徐弦月没有下楼。
“徐白榆,既然你我已经相见,有什么话上来谈,可以放开小蝉了吧?”
徐白榆因为带着帷幔,一个手势示意,那高大打手就撂下了小蝉,并且守在门口,大有不听完徐白榆说完话,就不会让徐弦月离开的架势。
徐弦月淡漠的瞥了一眼那几个打手:这也算威胁?玄一已经派人守在四周,到时谁吃亏,谁不让谁走还不一定呢。
小蝉被伙计松了绑,取了破布:“小姐,她不安好心的,不能……”
“小蝉,没事的,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的,你我都不会出事的。”
虽然只是简单几句,听着徐弦月镇定温和的话语,似是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好像真的安抚了小蝉那颗狂跳不安的心。
小姐说没事,一定是没事。
徐白榆“切”了声,提裙跟着徐弦月上了二楼。
入了二楼包厢,茶点早已备好,徐白榆也不退让,直接坐了下来:“徐弦月,你也坐吧。”
仿佛这里是她的主场。
“徐白榆,你费尽心机,和我见面,想要什么?”
大概因着曾经做过一次交易,徐弦月格也算解徐白榆的行事风格,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瞧着你自从做了王妃,过的倒是挺滋润啊。成日里舒舒服服,开开心心,借着容王妃的势头呼风唤雨,一定很爽快吧。”
徐弦月可不认为徐白榆只是纯粹的奉承她,静听下文。
果然,徐白榆见她没有回应,自斟自饮一杯茶,闲淡的开口:“只是不知,你如此逍遥快活,你那枉死的娘亲,心里作何感想。”
“也不知,她在地下可安心呐~”
徐弦月想过她会提出任何要求,却独独没有料到徐白榆居然会来了这么一句!
娘亲!她说,她的娘亲——枉死!!
她不得不承认,徐白榆真的很会挑人的薄弱处下刀,难怪,徐明曦会曾经被她蛊惑这么多年。
徐弦月面上极力维持平静,只是目光已经不复初始那般平静淡漠,眼下,徐弦月锐利冰冷的眼神直直盯着徐白榆:“你说清楚,什么叫——枉死。”
徐白榆很满意徐弦月的反应,虽然比预期的差了一点,但是也足够了,看起来主动权似乎已经握在她的手里了。
“此事,我也是从我娘亲口中得知,你知道,为什么我到了这般境地,还能如此自由的出入徐府吗?”
徐白榆自问自答:“因为我知晓杨氏的一个把柄,一个,关于你,关于你娘亲的把柄——”越说到最后,徐白榆还故作玄虚的延长音调。
徐白榆起身,走到徐弦月身侧,故作怜悯地撇了撇嘴:“真是替薛夫人难过,自己的女儿飞上了枝头,得了权势,竟然还对自己娘亲的仇恨全然不知,任由仇家逍遥快活。”
“够了!”提及娘亲,徐弦月难得有些失态,“你到底想说什么!或是,你到底知道什么!”
徐白榆瞧着徐弦月情绪再起波澜,终于得意道: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发发慈悲告诉你。”
“你当真以为你的母亲当年是单纯亡于恶疾吗?”
“其实不然,或者可以说,其实当初,她本可以再多活好些年的,只是——”
“糟了奸人的毒手,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面上瞧着才好似突染恶疾,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了。”
最后一句,徐白榆俯身,徐弦月耳侧阴阳怪气地低语:“撇下了她最爱的女儿,和她最爱的夫君。”
徐白榆一席话如淬毒寒刃,稳稳扎进徐弦月的心口,似是觉得不够,还搅拧了几下。
娘亲是徐弦月在这世上最深痛的遗憾,爹爹与秦越川尚在身边,犹可珍惜。
只是娘亲早已不在,唯有怀念,如今徐白榆说,当年之事另有隐情,娘亲所受之苦并非偶然,或许娘亲的离去,也并非全有体质原因,时至今日,她却懵然不知!
徐弦月有些气息不稳,仍是镇定问道:“所以,你说的奸人是谁?”
“我说了,你以为我什么如此境地还能出入徐府,是我拿捏了杨氏的把柄。”
“所以,这个把柄是什么,你说呢?”
徐弦月闭目,说了两个字:“杨氏。”
“不错,还算聪明。”
徐白榆想着,目的已是达成,她也无需再多说什么,自有徐弦月可以为她摆平一切。
弑母之仇,怎可不报?
徐白榆觉得自己可太聪明了,真的将容氏留下的秘密用到了极致。
她怎么早没想到——
兵不血刃,借刀杀人,徐弦月就是那把刀,无论她是否愿意,都必做不可的那把刀。
也不再留意端坐一旁的徐弦月是何感受,施施然起身,欣赏着包间的装潢,边角柜台的托盘,也放着好些款式新颖的首饰,徐白榆目的达成,心里愉悦的很,自顾自的簪发,佩戴起来。
便是不买,试戴一下也是好的。
徐弦月冷然旁观着一旁心情颇好的徐白榆,对她的所思所想了如指掌。
强行压下心头腥涩,她起身,走到徐白榆的身边,拔下她头上的一根镀金桂枝嵌珍珠的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