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冬猎,自然是打着招待他国使臣以及南渊皇子的旗号,特意举办。
依着惯例,头一场狩猎应是皇帝与诸臣一同进山,并由陛下猎得首获以作开场。
年轻时,皇帝凭借己身猎得几匹野狼,几头獐子,或是几只巨型野猪,完全不在话下。鼎盛时期,甚至曾有次独身入深林,竟然猎得一头雪豹!
只是如今年岁渐长,常年沉疴疾病所留的遗症,令他的体力精力大不如前,手臂因着往年旧伤,每遇阴寒天气,也是痛痒得厉害。
多有臣子劝谏皇帝还是以保证龙体为重。
多年传统,皇帝不愿断于自己的手中,往年的历届帝王,如他一般年纪的,猎得巨型兽获的大有人在。
关乎颜面,当着他国使臣,南渊皇子,他不愿轻易承认自己当真不及往年,堕了气势。
“朕,心意已决,不必再劝!”
皇帝执意如此,负责狩猎场围准备的官员,偷偷准备了几只训好的獐子,野兽,都是野性驯化了不少,只待陛下入场时悄悄放出,供其猎射,既保证了安全,又全了天子的颜面。
冬猎安防是由秦越川手下的皇城司守备负责。
此事有利有弊, 虽然方便他的计划, 也是有很大落罪风险。不过,他有法子应对就是了。
皇帝出猎,诸位皇子自是相随。
秦灵若左手牵着徐弦月,右手挽着夏雪杳。
虽然她本就与徐弦月与夏雪杳交好,只是二位皇兄如门神一般站在此处郑重嘱咐,她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被托付孩子的……“奶娘”?
怎么一遇事,两位皇兄都把自己的“媳妇”全都托付到自己手中。
“皇兄!我也是女孩子,我也是需要保护的好吧!”
秦行越摸着下巴回忆着:“上次梅园我瞧你武艺精进不少,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刮目相看……”
“真的吗皇兄!?”
秦灵若鲜少能从毒舌秦行越的口中听到夸赞,他的武功在她之上,能得他一句夸赞实属难得。
心底一点小乌云霎时驱散,将手中二人往自己身前带了带,信心满满道:“你们放心吧,有我在,她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保证完完好好还到你们手中的!”
徐弦月心知,看似是要秦灵若保护她与夏雪杳,实则是换了种说法,为了看住秦灵若。
万一秦灵若听到什么风声,做出一些冲动事情,坏了秦越川和秦冷的计划,那就不妙了。
她同秦越川点头,秦越川又道:“若遇事不知如何可问月月,她自有章程。”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快走吧……唉?秦冷呢?”
秦灵若这才察觉,好像从昨日开始,秦冷就时隐时现的。
秦越川偏头不看她,只瞟向远方某处:“……秦冷也有年岁了,此次机会难得,随我一起,该是见见世面,历练历练了。”
秦灵若深以为然,觉得如此对秦冷说不定大有益处,皇兄愿意引领,自然再好不过了:“皇兄可要看顾好阿冷,别让他出了什么岔子。他头次入猎,箭器无眼,帮我多留心他。”
秦越川深看了她一眼,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句。
又嘱咐了几句,随即同秦烈行跨马,一声呼喝,追上了前方大部队。
秦灵若看了看今日乌沉沉的天色,虽无雨雪,看着心底却是沉闷的很,胸口总是感觉好像堵了一块蓄水的棉絮,有些透不过气。
“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远处的秦烈行将此情景收入眼底,默不作声抚着怀中睡着的白色狸奴,眼眸微眯,似有所虑。
“大皇子,别来无恙啊?”苏旌钰不知何时冒出,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烈行一个闪身,侧肩,甩落他的手掌,冷漠道:“我与四皇子不甚熟悉,还望莫要如此,以防他们猜测。”
苏旌钰知他避嫌意思,仍是满不在意道:“嗨呦,这么谨慎做何?”
“前段日子城外,你可不是这般态度。”
“等我娶了你们北玄公主,你我两国互为亲邻,两国皇子亲近亦是无可厚非的。”
秦烈行不打算同他在此处多做交流:“彼时是彼时,此时是此时,不可相提并论。”
说着,转身回了营帐。
苏旌钰敛了笑意,撇眼道:“哼,傲气什么,一个病秧子罢了。”
*
猎场之内,皇帝为首,身后围簇着一片重臣,浩浩荡荡向林中进发。
周遭自有安防守备军守护,林中也已经提前探寻过,除了那几只特意驯养的野兽,应是也不会有旁的凶兽行到此处。
只等皇帝射下猎物,今日便算功德圆满了。
更有几个朝臣,为了烘托陛下箭术精湛,讨得欢心,故意射偏,空放几箭,大呼“可惜”“完全不及陛下”等等。苏旌钰通过秦行烈知情知里,心里鄙夷,口上也跟着众人应道:“陛下好箭法。”
这类举动是何心思,诸位皆是心知肚明,皇帝心中也明了几分,可仍是觉得身心愉悦,仿佛力气也比往日足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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