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忽然开口:“皇后娘娘!何不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
“臣妾虽不通朝政,可是也知晓,陛下断然不会应允贺家同容王府两厢结成姻亲!不若由此破了两府的势力!”
“容王北疆军,加之国公府得了贺家军,明显图谋不轨!若是陛下知晓……”
云妃越说越是激动。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好处都落在徐弦月的身上!
已是身为容王妃,又是贺家人!
难怪贺薛怀于她处处维护,原是亲疏早已分明!
云妃怨愤难抑,忍着憋屈接着道:
“我们挑破这层关系,如此一来,容王府和……”
话音未落,一记脆亮的耳光落在云妃脸上,皇后手上宝石玉戒尚未取下,五指过处,留下几道鲜艳红痕。
皇后怒极,压声低斥:“蠢货!你还知晓你不通朝政,这般胡乱妄言!”
“徐弦月,她是贺家后嗣,亦是容王妃!是连通镇国公府同容王府的纽带!”
“若是挑明,陛下确实不会允诺两府成为姻亲!定是会说不准会如你所说拆散打压!”
“可若无纽带,必有一方失去牵制!”
“本可一举两得的棋子,收拢两府兵力,牵制两员敌手,若是在你这个蠢货手中,岂不是自绝生机!平白断了一条后路!”
皇后死死钳着她的下巴,眸底厉光灼灼胜火,红唇嗡合,语带阴狠告诫云妃:
“本宫不论你同徐弦月先前有什么恩怨,但是你听好了,此刻她是红羽,你们都是本宫的人,你给本宫安分点!”
“今日之事,若是传出一字半句,你仔细我脱了你这个蠢货的皮!”
“真是个眼皮子浅的的东西!”
“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即可!”
云妃自挨那一掌,便心知又说错了话,惹了皇后不快,瑟瑟哆嗦着不敢再开口,怎奈下颚被钳,只得被迫同皇后对视。
皇后瞧她一副登不上台面的惊惧就感到厌烦,直接甩手,云妃身子朝旁侧狠狠扑跪,呼吸粗乱,额角鬓发也微有零落。
眼瞧着手下失了力道,皇后压下火气,平缓了音调:
“回去敷些药膏,你这脸万不能有差错。”
“教导了呢么多日子,还以为有些长进,换了身皮囊,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狗改不了……”
耳中听着云妃的嘤嘤啜泣与皇后的斥骂。
徐弦月静立一旁,冷眼旁观,不曾劝解两厢任何一人,权当瞧不见,听不见。
心里却另有盘算,贺云音于自己的敌意,即便心知自己是红羽,一时半刻恐怕也难以即刻消解。
若有必要,或许可以加以利用,借由皇后之手——
除了她。
断了皇后一条臂膀。
心里入神思量着,却听皇后又道:“容王妃此次前来,身侧不曾有侍女随护。怎么说你也是个皇亲,不可让旁人瞧轻了去。”
“红竹,冥五。”
一个梳着双丫髻,衣着与其他宫婢无甚区别的肉鼻小丫头,同一个黑巾遮了半面的高壮汉子不知何时立于身后。
这汉子,瞧身形倒是和秦越川有些相似。不过断不可能是他,她的信方才送出,且若是她猜的不错的话,秦越川现在多半身在南渊。
皇后的声音令她神思回笼。
“红竹别看年岁小,机灵乖觉,有什么事,或是有什么消息,都可以吩咐她去做。”
“冥五早些年武斗毁了皮相,不过到底是男子,面容倒也不及女子着紧,一身的武力护你周全足矣,算是本宫一份心意,你也莫要推辞。”
徐弦月面上应承,心里清楚得很,什么丫鬟,什么随护,怕不是监视于她!
不过,当下她是红羽,无从拒绝,只得且行且看。
徐弦月柔声软媚,从容应承:
“红羽,谢皇后娘娘赏赐。”
“过些时日,新岁头一场宫宴由本宫筹备,你们两人,一个个给本宫机灵点!”
“自然不是纯粹玩乐,届时本宫有任务交与你们二人,若是给本宫办砸了,你们该是知晓后果!”
“属下明白。”
“妾身明白。”
二人异口同声道。
皇后又瞟了一眼徐弦月从头至尾的浓丽行头,略带不满道:“回去换了你这身艳服,那臭丫头平日不曾穿过如此鲜亮,你是生怕旁人瞧不出异常吗?”
徐弦月内里欣然,面上惭愧道:“是属下考虑不周。”
“你需得记着,于本宫面前,你是红羽,与旁人面前,你仍是徐弦月,这身皮囊,既是要装,那便装的像一些,你可知晓?”
“属下明白。”
“还有你那声音,给本宫收敛点,成日狐媚浪叫,若是容王在侧,就你这般,不用三日许是就露了破绽!”
徐弦月内里欢喜更甚,这是终于可以不需要假装红羽了?
压着上扬的嘴角,头却垂得更低:“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