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行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监视她的行动,还是另有打算?
视线既然已经相触,若是避开,未免显得有些欲盖弥彰。徐弦月假装应和地,向秦烈行点了点头。
继续慢慢走下旋梯。
同时脑海迅速运转。
若是监视,以秦烈行看来,她的身侧还有“冥五”贴身相随,显然更加方便。
若不是监视,那便说明极有可能,另有目的。
如果不是她,今日值得他亲自前来的,那便只有一人——徐弦月偏转视线看向快她一步的于千玥。
倒是不曾想,秦烈行对她,竟然还留了一手,也不曾告知她完整的计划。
今日曲水渡舟注定风波不平了。
徐弦月不由得,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地轻叹一声。
只一瞬,渺若尘埃,轻若浮尘。
却听身后玄三用仅有两人可听到的声音说:“属下在此,不必忧心。”
徐弦月知他意在安慰,微笑着没有应声,与于千玥一同上了马车。
从此处到曲水大概有两刻钟的行程,徐弦月斟酌着,或许可以提前警示一番于千玥。
只是,秦烈行今日究竟是何打算,只言片语也不曾对徐弦月透露,让她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提起。
对面静静娴娴地端坐的人儿,察觉到一直落在身上的视线,温和,柔软,却并不会人感到不适,可她忍不住道:“容王妃,何故这般看着我。”
徐弦月顺势接话,浅笑嫣然道:“我自宴会那日,便瞧得于小姐姿容天成,娴雅静谧,直教我移不开眼睛。”
“今日得此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徐弦月似有感叹:“彼时我就在想,这等妙人,也不知终会花落谁家,便宜了京都哪个公子哥呢。”
言语轻快,隐有一丝打趣,于千玥面皮薄,不过片刻,粉白面颊便如饮酒一般,晕染酡红。
于千玥羞涩的垂眸低语道:“容王妃,过誉了,哪里如您说的那般好。”
徐弦月微笑着说:“我虽是已经成亲,但是终归与于小姐年岁相差无几的,今日以琴会友,是以同好相交,你不必以容王妃称我。”
“我长你几岁,不如你唤我一声徐姐姐如何?”
于千玥不成想徐弦月竟是如此平易近人,唇畔的笑意越发松缓诚挚了几分,也不推诿,应她:“嗯,徐姐姐。”
既是已经拉近关系,徐弦月进一步问道,好似玩笑般说:“于妹妹得于太傅亲传,才华如此出众,倾慕者必定万千,内里可有心仪之人?”
于千玥坦然道:“父亲教导严苛,我自幼便于深闺习文读书,作画弹曲,鲜少允我与外相触。”
又抬脸娇憨笑笑:“今日若不是徐姐姐相邀,父亲怕是也不会允我出来呢。”
徐弦月笑容凝了片刻,有些讶异道:“于太傅,知晓是我,才允你出府的吗?”
于千玥坦落道:“父亲曾说,于那日寿宴,便瞧得容王妃心性纯良,不畏俗权,柔而不弱,该当女子楷模也不为过的。”
“父亲瞧人很准的,既是他这么说,想必定然不会有偏差。”
“听闻下帖的是,容王妃,毫不犹豫的就应承了。”
于千玥的眼睛里透出一种近乎知心的友好,红褐茶色瞳仁圆溜溜,亮莹莹,一眼就能看得见底,俏生生看着徐弦月,让徐弦月禁不住想起了她的奶橘小狸奴,望着她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么一种眼神。
纯澈,毫无保留的信任。
徐弦月袖中袖袍中手慢慢握紧,她从不曾与于太傅有接触,甚至连面也没有见过,却得于太傅如此相信,甚至于放任爱女同她相交。
若是,当真被红羽夺身,凭此断论,今日约见于千玥,只怕是真的要让秦烈行得手了。
徐弦月声线柔缓,诚挚道:“承蒙于太傅抬爱了。”
徐弦月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又道:“我必是会替于妹妹好生考量一番周遭蜂潮浪蝶,不会让于妹妹轻易被哪家公子勾了魂去。”
于千玥的面颊红晕更浓,难为情地以琴遮面:“徐姐姐莫要取笑。”
徐弦月正了面色,收了松散说笑神色:“不是说笑,于太傅之所以鲜少让于妹妹接触外面,想来也不单单是因着外面人心复杂。”
她忽然冷却了声线,认真看着于千玥:
“于太傅对你的疼爱众所周知,凡你所求,多半是无有不应,所以,控得你,或许便有机会挟制于太傅。”
“若你为他人央求,依着于太傅对你的疼护,怕是不得不应。”
猝不及防的转折令于千玥怔在当场。
她懵然地,听着徐弦月继续道:“我知此话或许不该由我说出口,许是不久的将来,自会有于夫人相告。”
徐弦月的掌心,覆上于千玥的手背:
“世间多是人皮恶鬼,有的人面上瞧着人畜无害,正人君子,内里阴险算计,恐是十个你我也招架不住的,不要轻易被甜言蜜语哄骗地交付真心。”
话一出口,连徐弦月自己也倍感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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