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听说你府上遭了贼了?!”温馨的场景被一个大嗓门搅乱,话音刚落一双黑色暗纹软靴便踏了进来。
来人一身宝蓝绸缎长衫,腰间坠一个鹅黄丝线的玉坠子,随着他急匆匆的步伐摇晃。只见他浓眉大眼,发冠高耸,满脸的英气。
“丰隆,请坐。不碍事,没丢什么值钱东西。”璟站起身行了一礼,随即坐下不紧不慢地舀完最后一勺桂花酒酿。
“那就好!不然这阵子亏空这么大,我怕你再连老底儿都丢了去。”
“涂山家的老底,倒也没有那么薄。”璟玉白的手端着淡绿的瓷碗,将它放在桌上。
丰隆坐下,也端起了酒酿,“这味道不错!静夜姑娘,是府上哪个厨子的新作啊?”
静夜给他奉茶,笑着答道:“是兰香的点子,加了点桂花,以清香之气中和甜腻。”
丰隆看向我:“兰香姑娘好雅致!听说你受了伤?不打紧吧?”
我赶紧福了一礼:“谢公子关怀,兰香并无大碍,只是头痛,好多事想不起来。不过记着为少主鞠躬尽瘁,也就够了。”丰隆可是璟的好朋友,我得在他面前也表表忠心,打下群众基础。
丰隆听罢哈哈大笑:“我信了你脑袋被揍了,从前的你何时这般油嘴滑舌!”笑罢他正色道:“璟,此次前来,其实我有事商量。”
璟点点头,问道:“是手里积压的那批船?”
丰隆答道:“正是了!黄大老爷定的,本是要南下运货用的,那成想他现在的船队遭了水难,运的名贵货物都落了水不说,还要赔给船员家属一大笔钱,这后续款项就续不上了。我们本来要收的钱拿不到,这后续买其他货的钱也就吃紧,船停在船坞里,又是一笔费用。”
璟沉吟片刻,问道:“可有买家能接?”
“问过了,这些船是黄大老爷定制的,用的都是结实的好料,又非寻常的制式,寻常买家用不上,不寻常买家也大多都有自己的船队,一时半会儿没这个需要。”
我看涂山璟眉头紧锁,是个苦苦思索的样子,不由得脱口而出:“卖不出去,先租一下呢?租到黄老爷能交起钱的时候。他尾款拖了这么久,不会介意的吧。”
丰隆笑道:“兰香,现在走货的用不上我们的船,我们租给谁去?”
我替璟茶杯里续上水,回道:“虽是货船,但不一定要运货嘛。中秋快到了,办个中秋晚会,请歌舞坊演演节——演演歌舞,再请好的酒楼出些宴席,水上放点烟花,最好的位置收多点钱,岸边搞点抽奖,有现场想上船游览的再当场卖票,想让自己的商品出名的收他们钱在船上展示,然后客人可以买……”
我越说璟的眉头越舒展,听到后来他不禁笑道:“是个好法子!”
丰隆也跟着兴奋起来:“到底是璟公子,身边的丫鬟都这么聪明!”
我谦虚颔首:“哪里哪里,在公子身边耳濡目染,学点皮毛罢了!”
璟似笑非笑地扫了我一眼:“那就交给你和春明办吧,若有缺什么可以直接去找胡管家要。没超过一百两银子的支出,可以不必报给我,但是每天办了什么须得回来跟我简单说一声。”
我赶紧行礼:“兰香谢公子信任,定将尽心尽力,大赚一笔!”
接下来丰隆好似还有事商量,璟没留我和静夜伺候,只他们两个在书桌处窃窃私语。我乐不得回房休息,走到院中看看四下无人,忙拉过静夜问:“好姐姐,春明是哪个啊?”
静夜低声跟我说:“春明是远房亲戚家的侄少爷,从小没了父母投奔到咱们府,平时帮着打点府里的生意,住在西边的院子里。你出了后宅的门往西走,过了小巷见了朱红色的门,让门口小厮通报一声即可。”
我暗暗记下,只见静夜微微皱眉,又道:“只一点,前几日瑞二娘子没落了好,她儿子又碰巧当值那天府里遭了贼,她应该对你还耿耿于怀。你去的路上可要小心避过她们的住处,别又被寻了什么由头被抓去借题发挥。”
我连连点头,拉住静夜的手:“谢姐姐提点。只是这瑞二娘子,是什么来头啊?怎么在府里这么横?”
静夜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她是上届老管家的二儿媳妇,老管家大儿子失踪多年,她一直以为老管家没了,自家汉子就能顺理成章地接班。可惜她汉子不争气,管不来这些事物,净知道赌博。管家位子按能力分给了胡大伯,她看胡大伯没有儿子,就又期待着这位子能传回给她儿子,是以处处咬尖儿,府里的人争不过她,又念老管家的旧情,哪成想她竟日益跋扈起来。因着她也没什么大的错处,又会讨好老夫人,也就暂时没人能管得了她。你以后若碰到了她,切记要躲开呀。”说罢她拍拍我的手。
我可不想惹这种茬子,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捏了捏静夜的手背:“谢谢我的好姐姐!我听你的。”
静夜笑笑,又道:“我看公子分你这个任务,只怕来来回回很是费神,咱们府里这些活计你也不用管了,我分几个人做了便是,回头有什么好东西你记得分她们些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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