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岁和时津赶到医院的时候,便看见了时凛浑身是血,魂不守舍的坐在病床边上。
安岁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特别的心疼自己的儿子。
这一年,所有人都觉得,时凛把时家往上抬了,没有辜负老爷子对他的期望,他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了。
可作为母亲的安岁明白,时凛这一年,过得生不如死。
每一次站在外人面前的,光鲜亮丽的样子,是无数个独自坐到天亮时的孤独,换来了的。
“小凛,你不要吓妈妈啊。”
时凛一动不动,目光看向许昭昭,声音十分的干哑。
他已经坐在床边一晚上了。
“妈,昭昭怎么还没醒?”
安岁哭得十分憔悴,抱住时凛的手臂:“孩子,医生说没有危险就是没事了,我们再等等,昭昭会醒过来。”
时津站在旁边,不由的摇了摇头。
两个孩子的事情,如果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当然会同意。
许昭昭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老爷子又十分的疼爱,时家不会阻拦。
只不过,这件事情的主动权,永远在许昭昭的手上。
“小凛,这个镯子,我们带来了。”
安岁把包里的手镯拿了出来,这是时老太太给为了孙媳妇准备的,当年老爷子送给了顾宁宁,退婚后,顾家还了回来。
现在,安岁把手镯交给了时凛。
让他亲手把手镯交到属于它的主人手上。
时凛接过手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眼眸看向了许昭昭。
当年,他因为许昭昭的一句,再见面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整个人难受得快死了。
可昨天,当许昭昭不顾一切挡在自己前面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
或许,当年说过的无数次誓言当中,有那么一两次,是许昭昭从心底发出的,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爱意。
时凛小心翼翼的亲了亲她的手。
“昭昭,我们不该就这样,我会等你。”
三天后,京城。
这个期间,许昭昭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反而是靳翊,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一个,再次击碎时凛的消息。
许修鸣找到了。
靳翊:“这是他所有的东西。”
时凛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许修鸣的事情,他听说过,也用过手段去调查,不过一直都没有查到。
原来,他隐姓埋名,去了昆仑山,去了最危险的地方。
靳翊的另外一个身份,西部军营指挥长。
而许修鸣便是他派去昆仑山的士兵,可没想到,一次突然发生的雪崩,让他们断了联系。
桌子上,只有一套破旧的衣服,不过仔细看,能看清楚上面的标记和衣服本来的颜色。
印着五角星的图标,这是军人的象征。
时凛凭着记忆,掀开了衣服,摸到了衣服里边的夹层,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的人,是时凛、许修鸣、许昭昭。
同样的照片,时凛的办公室里,一直都摆放着。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唯一不变的,就是这张照片了。
打开信时,时凛觉得是留给许昭昭的话,结果没想到,这是许修鸣留给他的信。
“阿凛,如果你看见这封信,那么有可能,我已经不在了,去昆仑,是我的选择,不只是为了昭昭,也为了我自己,作为军人,我有责任和义务前往昆仑。”
“我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人,只有昭昭了,当我发现你们的事情后,我无比的心疼,更多的是自责,是我没有保护好妹妹,是我让她独自承受了这一切,可是阿凛,我看得出来,你对昭昭的爱意,我知道你爱她。”
“可是,你们之间隔着的,何止是家族,你们之间还有不可跨越的鸿沟。”
“我希望你保护昭昭,却也希望你不要伤害我的妹妹,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的父母,她只是在尽一个孩子该尽的责任,伤害到你的事情,我替她向你抱歉。”
“阿凛,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我很知足了,谢谢你这些年对昭昭的照顾和疼爱,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原谅过去的一切,能继续待她好。”
“我会一直祝福你们,许修鸣。”
时凛握紧手里的信,就算许修鸣不开口,时凛也会尽一个哥哥该做的责任。
更何况,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靳翊:“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昭昭了。”
许昭昭一直没有醒过来,连医生都没有办法了,说是心病,不是因为身上的伤口。
时凛每天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边上,拿着本书,给她念故事。
祈祷着上天,把他的昭昭还回来。
“我知道了。”
时凛把许修鸣的遗物收拾好后,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准备帮许昭昭擦脸。
手用力撑在洗漱台上,青筋冒起。
眼尾滴下了眼泪。
几分钟后,时凛端着盆子走出来,站在病床边上,打湿了毛巾,温柔的帮许昭昭擦脸。
低沉的声音在病房里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