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听到无名毫不掩饰地表露心迹,邵景安不由愣住了。
倒是没想过面前之人竟然如此坦诚。邵景安心道。
待听完最后一句,他眼睫轻颤了下,缓缓收紧手指,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我需要证据。”
无名想要仅凭这几句话就说服他,让他相信他的话,未免太过天真。
尤其是在他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情况下。
“我没有证据。”
似乎早料到邵景安会有此一言,无名言语中没有半点意外,更无气恼,坦言道:“但我也没有欺骗你的必要。
他失踪以来做的桩桩件件,邵太傅只要稍微派人调查一下便知。
至于失忆与否,如果想要验证的话,想来对邵太傅你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旦确定傅玉棠的确失忆了,不就能验证他这些话的真伪了吗?
“你说得没错。”
邵景安微微颔首,眉眼冷淡道:“要调查这些事,对我来说并不难。
同样如你所言,我确实喜欢傅玉棠,亦不愿意看他步入深渊。
关于你所言之事,我自会派人去调查清楚。
至于你……”
目光落在他的斗篷上,似是要透过厚重的布料,看清他的面容,沉声道:“那云纹玉牌乃是皇城内侍独有的腰牌。
你,究竟是何人?”
能知道这么多事情,还能看出他喜欢傅玉棠,可见与他、傅玉棠的接触不少,在宫中的地位并不低。
既是熟人,为何却不敢用真面目示人?
若真不想透露身份,为何又拿出充满指向性的云纹玉牌?
这前后的行为未免太过矛盾了些。
邵景安心思转得飞快,几乎可以断定无名今日来此的目的并不单纯。
眉眼低垂,掩下眼底的锋芒,片刻之后,方才抬起头,下颌紧绷,眼神冷得像是块冰,有意刺激他道:“你说,你爱他……一个阉人也懂得什么是爱吗?”
说话间,眼里不无嘲讽之色。
认真说来,现在的邵景安,早已与众人想象中的翩翩君子相差甚远。
经过战场淬炼的他,彻底扫去了之前的温和,取而代之是杀伐果决。
不止心智深沉,手段果决又护短。
同样的,在亲临战场,加入战场,融入战场后,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将士们的伟大。
自然容不得他人对将士无礼。
高义前半生都在保家卫国,直至负了伤,才不得不从战场上退下来,跟在他身边。
方才被无名骂了一句“好狗”,邵景安便记在了心上。
如今找到了机会,自然要回击。
虽然言语是稍显刻薄了一些,但在他看来,无名此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更不用说,他的目的实在难辨。
若是因为单纯喜欢傅玉棠,而不愿看到她做错事情,凭着无名透露出来的信息,他自己就有千百种方法阻止,不一定要找他邵景安出手。
尤其是在明知道他喜欢她的情况下。
在邵景安看来,无名此举倒更像是在搅浑水。
或者,还有另一个形容词——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