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铭没说话,他靠在龙椅一侧,懒洋洋地打量阶下这群人,眼底划过几丝玩味,“哦?朕封妃又不是立后,柳御史管得挺宽啊。”
沈自铭幽长的声音刺进耳膜,明明是调笑的话,却冰寒刺骨,让柳御史打了几个寒颤,但明丞相的命令在前,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臣身为御史自当勤勉不缀,南越公主一无功劳二无子嗣,不堪为众妃之首,请陛下收回成命,安后宫之心!”
沈自铭神色不变,心想:“没功劳?惠泽万民的六部之说便是她提出来的,这叫没功劳?”
但为了江筝的安全着想,这话并没有说出来。
沈自铭没再看柳御史,他清楚柳御史忽然跳出来反对的原因,反而饶有兴趣地看向一旁置身事外的明丞相。
“不知丞相有何高见?”
明丞相出列朝上拜了拜,“老臣以为诸位大人说得有理,宸妃之举着实有些突兀,陛下若是实在喜欢这位南越公主,倒不如封为嫔,待来日有了子嗣再封妃也无不可。”
沈自铭嗤笑一声,“明丞相和贵妃父女还真是心有灵犀,说辞都一样。这不禁让朕怀疑……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
明丞相脸色微微一变。
陛下最讨厌前朝和后宫有牵扯,苏御史帮苏嫔处理刘太医未果而被陛下下大狱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
“老臣不敢!此事是老臣偶然听宫女太监所说,贵妃娘娘自入宫便谨记宫规,不敢越雷池一步,此事确实与贵妃无关,请陛下明察!”
明丞相一番话说得慷慨大义,沈自铭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最好如此!”
继而道:“还是那句话,朕……只是通知你们,而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待备好,便册封南越公主江筝为……紫宸宫宸妃。”
“陛下!不可啊!”柳御史得了明丞相的眼色,心一横,膝行上前,猛磕了一个头,“陛下若是执意如此,臣便以死劝谏陛下收回成命!”
说罢,柳御史便官帽一摘,朝着大殿的柱子上撞过去。
砰——
柳御史撞了柱,将众人吓了一跳,一个两个连忙拉着柳御史。
明丞相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等沈自铭收回皇令。
岂料,沈自铭岿然不动,反而看着柱子上的那块血色冷笑出声,“朕当柳御史有多大的胆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明丞相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沈自铭。
沈自铭施施然走下高台,行至柳御史前,冷淡的眼眸居高岭下地望着他,“想要以死劝谏,也得死了才算,你说是不是,柳御史?”
柳御史撞了一下只觉得头脑发昏,半天没反应上来沈自铭的意思,待他堪堪反应上来的时候,已经被沈自铭一把拉起,额头和石柱亲密接触。
砰——
砰——
沈自铭抓着柳御史的后颈官服,一下又一下地朝着柱子上撞去!
一声又一声的撞击声激荡在殿内的每一个官员心间,有些胆小的已然在鬼哭狼嚎,整个大殿犹如阎罗殿一般,众人摒气凝息,只于柳御史弱小的身躯与石柱撞击的声音。
沈自铭最近心情不错,反而让他们忘了天齐的上位者以前是什么脾气。
一个两个都敢来造次了。
没多久沈自铭就倦了,噗一松手,柳御史便如一滩烂泥一般顺着柱子滑落,跌落在地面上,满脸血污,生死不知。
沈自铭用平川递过来的帕子净了手,缓缓道:“朕的主意不会改,若是想劝谏,便如柳御史一般先死上个几回,让朕看看你们的诚意。”
一种官员抖得厉害,谁都惜命,不敢接沈自铭的话。
“有事儿就说,没事儿退朝!”
众官员面面相觑,再三思虑,齐声道:“陛下英明!”
自那日朝堂上沈自铭雷霆手段处置了柳御史后,再没人拿江筝封妃的事情做文章,江筝也难得多了些清净日子。
一连半月都赖在乾政殿不出门,而在这期间好感度也涨到了60,她获得了1000积分,等系统扣完后只剩下可怜巴巴的200积分。
为了掩人耳目,江筝与沈自铭谈论设立六部之事的时候便会穿着黑斗篷,以防备别有用心之人。
半月后,明贵妃收到了明丞相寄来的家书,刚看完便气急了,将信纸揉成了一团扔了出去,娇媚的面容上满是狰狞之色。
暮春赶忙将信捡回来,又抚平后将信交还给明贵妃。
“娘娘息怒,不知丞相大人说了什么,娘娘为何如此生气?”
她是明贵妃的陪嫁,往日也接触了不少自家主子的秘密,算是明贵妃的心腹。
明贵妃恨恨地说道:“父亲说陛下一意孤行,他暂时也没有办法,让我先忍着,暂时不要跟江筝那个贱人起冲突!”
继而道:“前朝都拦不住陛下想要封妃的念头吗?陛下非要这般给我没脸吗?”
暮春连忙上前给明贵妃顺气,“娘娘不要生气,需得珍重自身才是,丞相大人这么说也有道理,如今江筝风头正盛,娘娘何不暂避锋芒,有待来日呢?”
明贵妃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甘心一个黄毛丫头爬到自己头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