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感谢你给了我一个糟糕的心理咨询体验,我想我以后都不会来这里了。”
“别呀,以后多来坐坐呗……”
路西法这句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果不其然,安吉尔听了后不自主地攥紧了拳。
能忍着不给他一手杖全靠往日情谊,有种病好了医生遗憾地跟自己说下次再来光临的感觉。
“……你这是希望我多出点毛病?”
“不不不怎么会呢!”
路西法急忙摆摆手,安吉尔瞪了他一眼,然后看着腕表转身欲走。
“算了,我得离开了,这次折腾的够久了,正午考验都结束了。”
“等等安吉。”
“还有什么事?”
路西法扯住了对方的衣袖,对方奇怪地抬头看向他,他神神秘秘地环顾了四周,低头悄声道:
“问你件事,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叫沙利叶的了?”
“我……什么!你从哪得来的荒谬结论?!”
安吉尔愣了会儿,随即反应过来,恼火地举着手杖作势要砸下去,路西法早有准备地抓住他的手腕,手臂上白里透红的纱布格外刺眼,让对方不得不停止了动作。
路西法贴近了他的脸,看着他恼怒中带着惊慌的湛蓝眸子,别下他的手杖,轻柔的声音却让安吉尔感到很烦躁,脸上一阵燥热。
“还是那句话,你都允许他称呼你安吉了诶,你们这还不是有点……小暧昧?”
“什……这,这简直是污蔑!你就凭这个下了这种判断?又不只有他这么叫……不对,我从来没允许他这么叫我!”
“诶~如果真像你说的没有这回事,那你脸红啥?”
路西法坏笑着,故意用指尖刮了下他的脸,安吉尔使劲推开了他,气冲冲地瞪向这仍然笑得很开心的家伙。
“玩够了吧!你给我滚去工作!”
路西法看着安吉尔似乎真动了气,赶紧忍着笑意。
“好好好我这就滚去工作……”
但他上扬的嘴角还是没瞒住安吉尔,对方愤愤地剜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放弃了跟他较真。
“对了,在走之前,我有事想跟你说。”
他认真地看着路西法,严肃的态度也使对方收起了玩闹的心情,不自觉地正襟危坐起来。
“你不要再吸……算了你尽力去减量就好,但是绝对不能磕那些乱七八糟的药,这对你的病没好处。”
“好啦,这个我明白。”
“还有就是……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
“我希望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路西法想起了往事,沉默了,安吉尔的声音则越发急促,他很害怕对方会无声无息地离去,于是放软了语调。
“请你答应我,拜托了。”
“安吉,不……别这样……”
明明只是三言两语却让路西法感到不适应和害怕,心里阵阵发紧,喉咙里跟堵了块棉花似的,让呼吸变得困难。
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捂住脑袋,往事不断浮上脑海,很快就把刚刚的愉悦给抛至脑后。
虽然安吉总是说这不是他的错,但他一直都很清楚,是他害死的米迦勒,蜘蛛巢的工作本应是他来做的。
如果他当时没有跟对方抱怨讨厌蜘蛛,如果有强硬的去阻止对方,如果不顾主管命令和部长警告强闯进收容单元去救他……
他是不是就不会死掉了?是不是死的就是自己而不是他了?
但可惜没有如果,自己只能听着收容单元内的哭声慢慢减弱,只能听着那只怪物可恨的嘶嘶声,只能听着情报部的员工用无情的声音来通报他的死亡——尽管他本人明明还在茧里挣扎着。
他尝试用药物麻痹自己,但就连幻觉都是对方被蜘蛛爬满的残骸,只有看着血从伤口流出,让疼痛来折磨自己,才能让他感到些许安慰:
米迦勒被蜘蛛啃咬时肯定也是这么痛吧……既然没能替他进去,那么与他感受同等痛苦也挺好的啊……他很怕黑的,他会很孤单的……我去陪他吧……
随着药物剂量的增大,日复一日的影响,让他感到越来越愧疚、越来越恐慌。
不够,这根本不够!米迦勒是付出了生命的,这点疼痛根本不值一提,我也许……也许得立即采取行动!
他摇摇欲坠的理智被药物消磨,他躲在监控死角下,颤抖地拔出刀来横在自己脖子上,但还是下不了狠心,刀一偏,砍在了肩膀上。
他很快就陷入到无尽的愧疚愤怒之中,痛骂着自己的求生本能,崩溃地把刀插进墙壁,任由血染红身上的EGO。
安吉尔听到声响并赶到时他已经失血过多,并陷入了昏迷。
但很遗憾的是自己没能见到米迦勒,他抬开沉重的眼皮,医疗室的灯光仍是那么刺眼。
安吉尔在他醒来后便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不停地念叨着这不是他的错,这不是他的问题。
这是公司的错,这是公司的问题。
安吉尔禁止他独来独往,禁止他去碰那些药物,愿意倾听他的抱怨,愿意让他朝自己发泄着无端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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