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禄把女儿搂在怀里,一点点给她拆掉头上的钗环。
弄好了,她看着温宪头上只余乌发,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柔声道:“还有呢?”
温宪吐了吐舌头,四哥,真不是我不帮你瞒着呀!
她从玛禄的怀里跳下来,取来了那个帝王紫翡翠镯子交给额娘:“这是曹家给四哥的信物。皇阿玛南巡生病期间,还险些中了毒。”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额娘,见她神色平静,并不意外或者紧张,心里也替皇阿玛捏了把汗,才接着说道:“好在四哥及时发现不对劲,亲自试毒,皇阿玛才躲过一劫。大阿哥和三阿哥当时在场,是他们侍奉的药。。。”
玛禄恍然大悟:“难怪惠妃和荣妃被斥责的那样惨”。
康熙只说大阿哥和三阿哥御前失仪,被罚闭门思过,并没有对外说明具体的原因。
温宪像一只叽叽喳喳的报信小鸟,把这段时间南巡发生的许多细节都说了。
四阿哥的身体状况,玛禄决定等改日方便了去问问容嵇,他应该是最清楚的。
“后来我就领着胤祚去侍疾,和四哥一起在皇阿玛身边呆了许久。后来。。。太子殿下据说追查的时候动了曹家,让皇阿玛很不喜。”
玛禄捏着手里那个镯子,笑了:“难怪送了老四这么大的礼,原来是怕太子一气之下赶尽杀绝。”
温宪点了点头,又把四阿哥查出是白莲教的人打入江南官场内部,伺机给康熙下毒,大阿哥和三阿哥只以为这是一样的西洋药物才并没有多想的事情也说了。
玛禄笑:“他倒是乖觉,保住了大阿哥和三阿哥,没有落井下石。”
温宪轻轻一笑:“是啊,四哥也因此事,还有前头一些拉拉杂杂的功劳直接受封为贝勒。哎~”
玛禄笑着给女儿盖好被子,今天她要和女儿一起睡:“怎么了,你四哥成了贝勒还叹气呢?”
温宪抱住母亲,把头埋在玛禄的胳膊处,声音闷闷的:“四哥也很风光的,只是大家都只看见我这个固伦公主,把他给忘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吃醋。”
玛禄摇头:“不会的,你四哥虽然心胸不怎么开阔,但他很爱韬光养晦,有你在前面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他高兴还来不及。更何况你是。。。他妹妹呀。”
玛禄把“公主不会威胁到他”这后半句话,含在舌间最后硬生生咽下了肚子里,转了话头。
温宪恍若未觉,只接着说江南的事。她说四哥让自己看了额娘寄来的信,然后后让自己在佟家和科尔沁之间二选一的事情。
玛禄倒是颇为惊讶四阿哥居然能这样想:“你四哥倒是对你尽心尽力。额娘也想让你留京,只是这事儿不容易。”
温宪点点头:“我知道,但我还没做出来自己的一番事业,还没有青史留名呢,我不想嫁人。”
玛禄笑着拍了拍温宪:“好,你什么时候想嫁人,再嫁人。额娘帮你撑着,把那些来求娶的才俊统统刁难走。”
此刻面对女儿,她之前考虑的那些难处,那些威胁,那些来自康熙的疑心,一点不重要了。
温宪听了玛禄的话,鼻子一酸,竟落下豆大的泪水。她紧紧抱住玛禄,说道:“额娘,有你真好。”
玛禄温柔地抚摸着温宪的头发,一言不发。温宪又接着说胤祚是如何用墨子之法,在山上弄了黑乎乎的油,点燃了给自己在孔庙附近造势的事情说了。
温宪一边说一边哭,话也说得断断续续。玛禄仔细听着,也明白这对两个孩子来说有多不容易。
交代的时候,温宪心有余悸:“还好有四哥身边的暗卫在,及时把所有物件都收走了。不然回来的时候,额娘我可能就要被送去草原了。”
玛禄微微皱眉:“他身边如今已然有了自己的人手?”
温宪轻轻点头:“四哥简直是神通广大,侍卫队里,还有行宫中,皆有他的人。山东有之,直隶亦有之,还有淮阴、杭州。。。”
她把自己一路上观察到的四阿哥派手下做的许多事都说了出来。玛禄听着温宪的讲述,心中愈发沉重。
胤禛的夺嫡路走得这么迅速?
好在他对温宪还算用心,只是。。。仍然不能保证他能对胤祚和十四能够手下留情。
“温宪,你四哥此举,虽对他自己也算有利可图,但他对你的这份情谊,你当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也当回报于他。”玛禄轻声说道。
温宪含泪点了点头,她明白额娘的担忧。玛禄给她擦了擦泪:“怎么还哭呢?”
温宪听玛禄这样问她,仿佛被按了什么眼泪的开关,哭得比之前还凶:“额娘——额娘——”
玛禄把奉圣夫人的镯子套在了温宪的手上。
玉镯当前,欲说还休。
她觉得胤祚这一次为了她,牺牲了很多。
她察觉到四哥对胤祚心存防备,而胤祚更是默默配合,许多时候都在藏拙,还会放纵自己,刻意回避崭露头角。
这一次,胤祚为了说服四哥,甚至答应以后全力支持四哥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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