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尽,白芙出声道:“娘娘,要不要叫静怡来和您说说话?”
玛禄自知失言,点了点头:“好,辛苦你去叫她,她也好回来休息休息。”
白夏确实不适合听这些话,回头她要找纳兰聊一聊,看看皇上和亲贵们对这件事的态度。
玛禄理了理头发,看见自己乌黑浓密的头发里,多了一根长长的白发。
见玛禄愣住了,白芙赶紧上前:“要替娘娘把这根头发拔了吗?”
玛禄回过神来,轻轻一使劲儿,自己将那根白发拔下,递给白芙,淡然道:“扔了吧。去给内务府的人递信,让纳兰尽快过来找我一趟。”
白芙接过头发,笑着退下去了。
咱家娘娘,倒是比皇上还雨露均沾——前天见了容太医,昨天见了皇上,今天就要见纳兰公子了。
白芙领命而去,玛禄则独自坐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与忧虑。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发丝,感觉自己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自己了。
不多时,静怡来了。
玛禄瞧见她满脸疲惫之态,心中亦涌起几分疼惜。“多亏了你,只是别把自己累坏了。你还有十三,不能如此不顾惜自己。”
静怡微微垂首,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娘娘放心,我知晓轻重。只是四阿哥伤势真的不轻,不敢有丝毫懈怠。”
玛禄轻叹一声,“是你帮他打掩护,还是他真的伤重?”
静怡正色道:“娘娘,四阿哥此次确实伤得不轻,尤其是。。。”
玛禄制止她:“现在应该缓过来了吧?你明日或者后日去和他说,等皇上下了旨意罚太子去皇陵,无论皇上旨意说多久,他有多起不来身,都私底下去找皇上。”
“让他发自真心的说,自己和太子同罪,恳求皇上让他跟着太子一起去皇陵,太子去多久,他就去多久。”
静怡大惊,跪下膝行到玛禄床边为四阿哥求情:“四阿哥虽然出此下策,可他也是受伤的那个啊,娘娘如何能如此不顾及他的身体呢!”
玛禄心说,我自己的身体我都不在乎,何况是他的?
不过她还是耐心的和静怡解释:“我这恰恰是为了他好,你这样聪明,还能不明白么我的意思,皇上的心思么?”
说着她伸手拉起静怡:“我知道你把四阿哥当成自己的孩子,可你要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皇上会为了太子牺牲任何一个阿哥,却不会为了任何阿哥牺牲太子。我和你说,也是想让你去提醒他,别引火烧身。”
静怡聪慧,自然很快明白了玛禄的意思,她含着泪点了点头:“皇上就真的这样。。。”
她本想说皇上绝情,然而皇上却又将太子爱护得如珠如宝。她欲言皇上偏心,可皇上又给予四阿哥诸多优待,全然不似心中唯有太子的模样。
见静怡一时语塞,玛禄接着与她细细剖析这背后的缘由:“太子一岁半之际便受封成为太子,皇上所有的筹谋皆是为了确保太子日后能够顺遂登基。”
“即便这一两年间心中存有一些猜忌与怀疑,却也不足以撼动皇上十几年来的决心与谋划。倘若胤禛以为凭借自己这几年的举动便能一举拉下太子,那着实太过可笑。一旦他彻底站到太子的对立面,便将迎来死期。拉下太子这件事,断不可由他来做。”
这话大逆不道,却是真理。
前世大阿哥和八阿哥就是因为这样,做了亲手拉下太子的那个恶人,招来了康熙彻底的厌恶,康熙才绝了他们两个继位的可能。
太子,就是康熙绝不可触碰的逆鳞。
八旗、老姓和一些宗室都是亲贵,他们有着影响朝堂的力量。他们明面上忠诚于皇帝,但实际上他们也想要弱势一点的皇帝,好扩大自身和家族的权势。
胤礽不被一部分人喜欢,原因也在此。他这样骄纵肆意的性子,以后别说留面子,你的裤子他都是说扒就扒,命都不会给你留。
如今有了这样的事,原本康熙用来做磨刀石的皇子们和他们背后的支持者必然会借题发挥,但这样的人,下场必然不好。
玛禄知道四阿哥肯定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却迟迟未有动作,只成日养病装死,让她不禁有些心急 —— 莫不是年轻人飘了吧!
所以她今日才将这些门道悉数告知静怡,期望静怡能够提醒四阿哥,切勿作死犯到太子头上,触动康熙的逆鳞。
玛禄看着静怡,认真说道:“你一定要将我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四阿哥。一步错便可能满盘皆输,希望他能明白其中的利害,不要一时冲动而毁了自己的前程。”
静怡擦掉脸上的泪水,回应道:“娘娘放心。”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静怡便告退离去,按照玛禄的吩咐去看十三了。
是夜,窗外又响起久违的鹧鸪声。
玛禄笑着让人把窗户打开透透气,抱来十四阿哥让她看看,又遣散了所有的奴婢。
只是外头鸟叫就没了声音。
玛禄笑着对窗外念道:“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真是羡慕有些人呀,沉醉于无边风月之中,早就忘了以前的山盟海誓咯。”
没多久,纳兰就垮着一张脸翻窗进来,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