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死了…
向后仰下的身子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声响。
偌大的后花园寂静下来,抱头躲避的众人眼含恐惧望向王爷身边那道小小身影。
谢云山举着剑,动作停滞在半空。
这人死了…
死在团子手上。
他眸子里闪过惊诧,偏过头去看袖箭的主人。
漂亮精致的团子站在一片混乱中,她的右手很稳,相隔几丈远也能瞄准,往日憨笑的胖脸肃着,眉宇间皆是冷意。
刹那间,谢云山甚至恍惚,面前站着的到底是姜寂臣还是姜安…
“阿安…”
王爷蹲下身子,不在意身上宽袍沾上灰土,一手揽过闺女,一手遮住她带着原始凶性的圆眼。
他为她挡去那些不可置信和疏远的目光,挡去这些肮脏的场景。
慌乱的人群停下,黑甲兵也冲了进来。
甲胄碰撞的声响从众人耳中直达心脏深处,带着浓浓威慑。
黑甲将整个后花园围起来,手中长刀、长矛横于身前,满身肃杀之气。
剩下两名刺客逃跑不成,反倒被黑甲活捉。
他们似乎都是培养的死士,想要咬破藏在口腔中的毒药,却被反应迅速的黑甲卸掉下巴。
姜九剑尖抵地,步步靠近。
主子说了,不留活口!
就是在姜九挥刀之时,姜寂臣低沉温柔的声音响起,
“阿安不怕,有爹在。”
他抬眸警告众人那一刻,姜九长剑,那两名刺客无声无息倒地。
身形高大的男人以最柔和的语气哄着怀中小姑娘,与刚才挥手间断人生死的上位者判若两人。
却也就是这样的姜寂臣,更让人畏惧。
都说人一旦有了牵挂之人,便从此有了弱点。
若那人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呢?
陵武侯捂着脖颈上不断渗血的伤口,受惊的心沉下来,眼中闪过嘲讽。
他倒是想知道,准备一箭双雕的长公主该如何承受姜寂臣的报复…
他真的很迫不及待看看,那个女人狼狈的样子。
姜安睁着圆眼,表情坚定又镇静,她昂起头去摸她爹的下巴,语气眷恋,
“阿安不怕呀~”
“他是刺客,他想杀安安…”
团子扒拉开她爹的大手,望向谢云山他们,语气更加坚定。
“我没错,我爹也没错。”
行刺之人,当杀。
姜安的世界很简单,你既提剑对我,我便向你反击,无畏且无惧。
谢云山动作洒脱的扔了手中剑,染血的脸庞笑容张扬,“对,我们团子说的对!”
“小爷花了几日安排好的上元比试巡防,被他们给毁了,还敢出言不逊,杀就杀了!”
他本就狂妄,出口的话皆是对姜安的维护。
南昭太子等人也站出来附和,心思活络的人早就收敛起异样的眼神,出口的话恨不得将团子夸成那无往不胜的大将军模样。
松湖别苑这小小的后花园里,将王权体现的淋漓尽致…
姜安没听他们的奉承,或者说她压根不在意。
她笨拙的将姜寂臣的手放在自己脑袋瓜上,踮起脚来,想给她爹当人形拐杖。
“姜九呀~”
身兼重任的团子摆摆手招呼他,“快去找大夫呀!”
姜九看了眼主子滴血的手,闪身离开。
等到团子带着他爹,还有硬要跟上来的谢云山离开后花园时,黑甲拖着这些刺客的尸体也退了出去。
受伤的陵武侯也被搀扶着离开,身边护卫足足多了一倍。
监院、刺史等人有条不紊的命小厮清扫地面的血迹。
似乎刺客刺杀一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尚且有点懵的霍长明被武师不知从哪个角落拎出来,站在台上守擂。
看台上几位位高之人面色无甚变化,心底皆盘算起这些刺客到底由何而来…
这些刺客目标明确,直奔场上的镇国王府大小姐,似乎是想要她的命。
可是细看之下,无辜的陵武侯却是受伤最严重的,对上他的刺客不要命一般。
而且一般死士哪里还会像江湖中人那样放狠话叫嚣,多少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更像是想让姜安畏惧姜寂臣,让他父女二人心生嫌隙。
南昭太子拢过宽袖,不在意瞥了眼月白长衫上那抹血色,眼底墨浪翻涌。
这背后指使之人定是个善攻心的…
……
“为什么安安不能进去!”
房间里,团子双手叉腰,瞪着谢云山。
她爹在里间,随行而来的府医正在诊治,方才观砚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谢小将军单手推着团子的脑门,“场面多难看,咱不看哈~”
“再说了,你进去,王爷都不好意思喊疼了。”
谢云山双手抱起团子,将人安顿在软榻上,仗着姜寂臣此时不能出来打他,悄咪咪和她咬耳朵,道:“王爷也是要面子滴~”
这个样子啊…
姜安点点脑袋,可听话,“那安安不进去了。”
里间的姜寂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