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有完没完!’
此时,萨满的动作又停下。
众人都在等风起。
可…没有风…
姜寂臣神情微变,直觉不对。
他抬眸去看,只见鼓面上的萨满直直向后倒去!
他脚下刚要动,就听屋中传来胡晏痛苦的喊声…
床榻上的胡晏在鼓声停下的瞬间猛然睁开猩红一片的双眸。
他挣扎着,却又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束缚住,身体上难忍的疼痛让脖颈的青筋暴起,紧接着他大口大口呕着血。
暗到发黑的血混着血块喷出,撒进碗中,又重新将干净的水染成鲜红色。
姜寂臣和谢云山几乎立刻转身奔向屋中…
原本祈善渊也是想要进主屋瞧瞧小姑娘的。
可他迈出的脚步停下,思量再三后又退了回来。
“公子不进去?”
他身后跟着的侍卫不解。
明明公子很担忧安安小姐…
“有王爷在,安安定会无事。”
祈善渊轻轻说着,“走吧,去看看萨满。”
在没有确定小姑娘和胡军师的安危前,这位萨满得好生活着。
祈小公子坐镇,王府后门开了个缝,亲卫自府外请来位相熟的医者为无故昏倒的萨满看诊…
待到众人再想起时,一切早就被安排妥当。
“胡晏!”
依旧在沉睡的姜安被老父亲抱起,安置在软榻上。
姜寂臣先是瞧了一眼被谢云山和两位府医包围的胡晏,这才转头轻拍小姑娘的脸颊。
“阿安…阿安…”
可任凭他怎么唤,小姑娘都没有反应。
思及萨满曾说仪式结束后小姑娘会睡上几天…
姜寂臣轻轻将闺女脸颊上的碎发拨开,吩咐酿酿道:“仔细照顾好她,有异常及时告诉本王。”
酿酿:“是。”
另一边的床榻上,谢云山动作匆忙,打翻了九个瓷碗。
血水沾在他的衣袍上,小将军也并未在意。
“胡晏!”
他一边大声唤着老狐狸的名字,一边将人半揽在怀里。
谢云山的手落在胡晏嘴边,暗色的血还在不停的呕出…
他颤抖着手接住,神情惊慌又带着茫然无措。
“府医…府医!”
小将军厉声道:“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狗屁的萨满,老子要他的命!
府医一人上前诊脉,一人用丝绢帕子塞到小将军手中。
只见他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包来,便想几针下去扎在胡晏的命门处封气…
“师兄!”
诊脉的府医拦住师兄,额头上渗出细微汗水来。
“他没事…”
这个他,指的是谢云山怀里昏迷不醒的胡晏。
“当真没事?”
姜寂臣沉声又问了一遍。
“没事!”
府医站起身,兴奋到手舞足蹈。
“没事…哈哈哈没事!”
胡晏何止没事,还真如萨满所言再活十年不成问题!
谢云山眼眶都急红了,难以置信道:“他呕了这么多血,你说没事?”
你也是庸医??
“小将军仔细看这血的颜色…”
“红到发暗,都是胡晏身体里陈积的毒血和淤血,排的越多,于他身体越有益处!”
这些年,他师兄为了保这孩子的命,什么法子都试了个遍。
千百的草药、甚至还有以毒攻毒的法子!
这些办法虽然在当时能够延长胡晏的生命,可终归对身体是有损害的。
就譬如他常年大氅在身一般!
“当然…失了血对身体还是有影响的,最近多喝点鸡汤就行。”
府医此时还不知道,因为他的一句话,胡军师接下来半月里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胡晏没事了,大家的心安下一半,另一半还放在小姑娘的身上。
府医诊脉,也只是说小祖宗的身体康健,按道理说打死一头牛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为什么会昏睡不醒,那大概率就是萨满所说的情况了。
直到后半夜,王府内外的戒严总算是散了…
祈善渊先是去了摘星院看望尚且沉睡的小姑娘,回去时又绕路去了书房。
眼看着外面公鸡都打鸣了,书房里依旧坐满了人。
祈小公子进去向众人行了一礼,说道:“医者瞧过萨满了,只说是力竭,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善渊把药方给两位府医看过,没有问题,如今药已经在炉子上煮着了。”
“只是…”
他顿了顿。
姜寂臣抬眸,“有什么问题?”
祈善渊虽然觉得离奇,却还是如实说道:“我趁萨满睡着瞧了一眼,他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像是枯败的树木,皱巴巴的…”
谢云山回想了一下,“萨满的手不是一直如此吗?”
他在这人跳祈福舞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因为觉得奇怪还细看了几眼。
祈善渊摇头,一字一顿道:“是比跳祈福舞的时候更枯败。”
“谢云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