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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匪剿匪,真不知谁是兵,谁为匪?那梁山贼寇虽说狠辣,但他们也只是收拾那些为富不仁的达官贵胄、豪门大户、仕绅望族,且梁山贼寇要得也只不过就是他们的土地、欠条、粮食,这些兵匪倒好,无所不要,无所不抢,我听说,前几日,城外的项家堡,全村都教人杀良冒功了。教这些兵匪去剿匪,一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怎敢正眼儿看他。欺负良善,却皆如狼似虎,唉,这鬼世道!”
能参与斗鸡的,尤其是能像十节度这样坐在酒楼中观看斗鸡的,都是家境不错的殷实富户。
可此时,却连他们都已经开始质疑官军的性质了。
不得不说,官军的行事,到底有多恶劣。
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听言,悠悠地一叹:“唉!我从中山府南下,一路所见皆是,那梁山贼寇每打下一座州县后,除了免债、分田、分粮,还必会在其地设置众多的施粥点、救治棚施粥、舍药,又实施各种仁政。去岁河北大旱,到处皆是活不下去之人,可教水泊梁山占领的地方,却无一人饿死,那些早被水泊梁山占领的区域,民众已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再看我大宋这边,宛如人间地狱不说,还尽是此敲骨吸髓之辈。难怪形势会崩坏至此!”
别的节度使虽然没去河北看过,但他们已经去梁山泊周边走过好几遭了,阅历丰富的他们哪能看不出来水泊梁山境内和赵宋王朝境内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又怎么能不为他们为之奋斗了一生的王朝而感到忧心忡忡?
而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更是明里暗里已经跟水泊梁山的人打过很多次交道了,更是深知赵宋王朝的情况不容乐观。
可赵宋王朝的局势都已经差到这样了,竟然还有高俅这样的奸臣,在加速赵宋王朝的灭亡。
王焕坐不住了,他运用起灵力,冲外面大喊了一声:“住手!”
随着王焕的话音一落,那些正在抢斗鸡的宋军将士,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静待是谁来阻止他们抖威风?
等到那些宋军将士看见,站出来的人只是一個须发皆白的老头了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继续他们手上的动作。
王焕的亲兵见此,大声呵道:“我家节度使教你们住手,你们耳朵塞鸡毛了?!”
领头的那个宋将听言,象征性地冲王焕行了个军礼,软中带硬地说:“末将乃万胜第一军统制,奉太尉命令为大军征集粮草,老将军若有疑问,还请去城内寻太尉说话,莫要妨碍末将执行公务!”
万胜军是高俅的亲军,其性质就跟江鸿飞的亲卫军差不多。
这万胜军也是高俅生命安全的最后一道保证,跟高俅的亲密程度,自不用多说。
始终跟在高俅身边的万胜军的将士,也见过了太多太多太多的军中高官在高俅面前毕恭毕敬,他们哪里会怕已经过气了的老节度使王焕?
更何况,他们今天真是接了高俅府上总管的命令给宣抚司筹备军粮,也就等于是奉了高俅的鈞旨干公事,他又怎么可能怕王焕?
王焕怒其不争道:“贼人体恤百姓,偏你这厮们丢光官家的脸,至我大宋于此,当真祸国殃民!本帅问尔等,撤与不撤?”
万胜军的统制王亮一听,脸就是一沉,索性不装了,他淡淡地说:“请恕末将军令在身,实难从命!”
接着,王亮看向那些已经停手的万胜军的士卒,呵骂道:“都看甚么?还不继续执行太尉鈞旨!”
这时,王焕的五百亲军也整齐划一地来到了此地。
王焕冲着王亮呵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住不住手?”
王亮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淡淡地说:“恕难从命!”
王焕也不废话,而是波澜不惊地说:“都绑了!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王焕手下的将领听令,赶紧来到王焕身边小声劝说道:“相公,他们乃是奉高太尉的鈞旨……”
王焕重复道:“都绑了!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老实说,原本王焕只是想吓唬一下这些只敢对自家百姓抖威风上了战场全都是怂包的京畿禁军,哪知这群怂兵还他妈抖了起来。
王焕是甚么人?当年外御夏贼,内平强寇,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物,凭战功威望身居十节度之首,岂会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且不说他此时血气未衰,就是多年带兵得来的心得,也告诉他这个时候绝不能手软,不然必挫锐气。
所以,王焕根本不听部下相劝,坚持要惩治高俅的亲军。
将是兵的魂,想到高俅也只不过就比自家节度使高半品,怕个球?!
王焕手下的一众将领,纷纷抽出佩刀,高声呵道:“奉相公军令,镇压叛逆,敢抵抗者,格杀勿论!”
那王亮闻言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王焕这个老棺材瓤,竟然敢冲他们这些高俅的亲军下手?!!!
王亮心想:“我这里三千多人,他只有四五百,若是这般,还教这老货占了上风,太尉必会怒我丢其威风,我这统制之位只怕便是当到头了,且这老货仗着他是节度使,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那也就是不将太尉放在眼里,我今天若不教他认识认识我,回去后,我哪还有立足之地?”
念及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