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慈班的事情,你难道不是比我更清楚?”老蒋皱着眉坐在床沿。
容安璟倒也十分随和,拖着椅子就坐在了老蒋的面前:“您知道的,我是刚来白慈班的,很多事情我并不知情。可是白慈班好像并不是瓷大娘之前和我说的那么单纯无害。”
这话要说给那少年听到的话,他必然是觉得容安璟是被瓷大娘坑蒙拐骗到白慈班的,自然是有一万句对瓷大娘的控诉。
可是容安璟现在面前的是老蒋。
老蒋活到现在黄土都已经快要漫到脖子上了,眼界自然不会那么狭窄。
像是容安璟这样的人,坑骗别人还有可能,谁想要从他的身上揩油水,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老蒋对容安璟的话只能相信一半,他别开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你要又是那个女人派来的呢?”
容安璟没有继续有关信任话题,说道:“这次我被派来这边,一共要取走十八个花瓶,这也代表着白慈班要做十八个美人瓶。”
说是说十八个美人瓶,可是瓷窑的人和白慈班的人对此都是心知肚明,十八个花瓶和十八个女婴,是不可能做出十八个成功的美人瓶的。
最好的结果是这里面可以留下几个做好的美人瓶,最坏的结果是一个都留不下来。
老蒋沉默着。
容安璟接着说:“瓷大娘现在已经没有了可以亲手制作美人瓶的手艺,岁月不饶人,她现在的年纪也在逐渐变大。她想要继续发扬美人瓶的手艺,这才招收了我们这些人。”
老蒋依然沉默着,不肯开口。
“当然,对我们来说,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容安璟话锋一转,再也没有了之前温文儒雅的样子,眼角眉梢之间都是不耐烦的暴戾,“只要白慈班还在,只要美人瓶的手艺还在,这样的行为就不会停止。”
老蒋紧皱着眉头:“这是你们的事情,你们愿意造孽的话那也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现在把事情都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也阻止不了瓷大娘。
瓷大娘依然会选择把自己的手艺交给其他人,有美人瓶这样的摇钱树作为噱头的话,愿意学这门手艺的人简直就是多如虫蚁、
“是的,和您自然是没有关系的。”容安璟笑起来,靠近了老蒋,“可您知道,之前来拿瓷瓶的都是瓷大娘身边信得过的亲近的人,这次让我来,也是因为瓷大娘最看重的就是我。”
做美人瓶,最重要的不是那些药草,不是那些器具,而是作为最主要材料的花瓶以及女婴。
女婴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最重要的当然就只有花瓶了。
这些花瓶只要稍微出了点什么闪失,瓷大娘就不得不再等一段时间,美人瓶的制作时间自然也是会被拉长。
只有瓷大娘信得过的、心思细腻不毛手毛脚的,她才敢让人来取花瓶。
聪明人说话其实不用完全说完,老蒋已经知道了说服容安璟的含金量究竟是多大。
可他依然嘴硬,依然保持着自己之前的态度。
容安璟也知道并不是第一天就可以让老蒋的态度完全改变,他们一共要在这次的剧本里面待十五天,这才第二天,还有的是时间。
现在容安璟要做的就是在老蒋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容安璟就重新把面罩戴回了自己的脸上:“选择全部都在您。我并不想要帮瓷大娘来做美人瓶,所以我需要知道关于白慈班的事情,以及关于桂香镇的事情。”
“您也看到了,我这样的外貌被发现的话,肯定也会成为被挂在展示台上面的商品。所以我对白慈班的厌恶,不比您少。”
容安璟字字句句都很诚恳,至少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诚意。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容安璟站起身,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门才刚被拉开,外面趴在门上偷听的少年就猛地扑空,差点摔进容安璟的怀里。
容安璟早道了外面有人,在对方靠近的瞬间就已经闪身让开。
少年这次是确确实实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趴在地上满脸都是尴尬,看着面色阴沉的老蒋。
老蒋的脾气一向都不好,要是知道自己之前一直都趴在门上偷听的话,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
但是现在的老蒋只是低头沉思,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少年。
容安璟低头看向地上的少年:“走吧,别打扰他了。”
老蒋现在应该是在心里挣扎。
因为白慈班之前买走了他的孙女去做美人瓶这件事情,老蒋对白慈班的任何人都没有好感,自然不可能和他们透露一星半点的线索。
但是如果这个奇怪的男人真的有可能成为瓷大娘的继承人的话,只要可以改变他的主意,说不定这十八个女婴就不需要枉死。
听到容安璟的声音,少年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看都不敢看老蒋,立刻钻出门去。
偷听被发现已经很尴尬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容安璟看着对方一溜烟儿跑没影的样子会心一笑,转头关上了门。
这个心地单纯的小徒弟也可以再利用一番,他肯定也知道很多事情。
这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