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阳那边得到模棱两可的答复,郑昭元搞不清楚李阳说的好处究竟是什么,只好自己瞎猜。
老道长本来是就耐得住清修寂寞的人,性子在日复一日的打坐清修中被磨得四平八稳。
但是,当道士的,或多或少,谁没有过一个飞于云端,朝昆仑兮暮蓬莱,登昆仑兮食玉英的梦呢?
事关道法玄机,郑昭元也被破了静功,好几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在他的心头张牙舞爪,无处发泄,差点给这位老道长憋出心魔来,调息诵经半天才抑制住了心中的念头。
此时的玉清观已经不复之前的喧嚣吵闹,到了晚间,游客散去,只见古观森严,檐宇高耸,香火环绕夹杂着老道长的诵经声,这时方才有了些道家气象。
诵了十几遍《太上玄门晚坛功课经》,郑昭元望着庄严肃穆的王灵官像,思绪飘扬。
他玉清观属于全真,而且地位不低,算是龙门派支脉。
在明清道教衰落时期,只有全真龙门派一度“中兴”,其他道教派别,例如正一派,当时大都衰落不振。
这次的青城山罗天大醮,他玉清观也是第一批被道协送上邀请函的法脉。
“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生于此世,虽然鬓边已白,但犹有求仙寻道的机缘,我再不争上一争,等十年后真的成为泉下泥骨,那才是追悔莫及。”
郑昭元神情怅寥,却又生起几分希望。
那日李阳帮助他打通身体经脉成就引气高手,加上玄武养血症和数十载修持,身体气血犹还旺盛。
第二日清晨,郑昭元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前往青城山的高铁。
他没什么准备的,观中传承物件早已经流失殆尽,下面也没有弟子,阵法和《玉清养血法》早就牢牢的印在了脑海中。
怀着无限希冀,老道长浑浊的眼珠也清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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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罗天大醮法事的力度空前巨大,全国各地有名有姓的道观法脉都有人亲自送上请柬。
一众老修士接到当地道教协会亲自上门送上的请柬与文件时,面面相觑,因为请柬上的署名盖章除了道教章印,还有官方民宗局的红头大章。
什么法会如此隆重?
也有些许知道内幕情况的道人,紧锣密鼓的装点行囊,不日出发。
一时间,天下道门入蜀川,成督市的高铁火车站中,全是人头攒动的各地道士。
这反常的情况也引起了华国民众的注意,成督市的网红主播连夜蹲守火车站,不时拍摄到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出没。
社会舆论众说纷纭,一些有些不切实际的说法悄然在民间传播。
离奇的是,一向对相关舆论把控严格的官方对此没有做出任何的说明。
青城山山势青幽,不负它道教洞天的名头,山脚下聚集的道士熙熙攘攘,三五结对。
郑昭元衣着单薄,白袜布鞋,发须斑白,只背有一個小小的包裹,与旁边前呼后拥,声势浩大的诸法脉道士显得格格不入。
一群道士聚在一起,彼此之间一看也能知道各自法脉的状态。
像那些大门大户的,随行弟子便有数十人,几个道长被众星捧月簇拥在中间,端的是威风堂堂。
道教近代以来疲软势弱是一个没有办法回避的事实,大多数道观为了迎合民众,已经全然商业化景区化,唯有一些深山老林的法脉还能保持初心,守着一些陈旧的老东西。
说不上谁好谁坏,道观商业化的同时也是对道教的一种推广。
郑昭元也知道先前承包玉清观的那些家伙虽然把道观弄得乌烟瘴气的,但也从一种程度上将玉清观保留了下来,并且在市里都有一定的知名度。
郑昭元虽然一直在玉清观苦修,但跟一些法脉的老道士倒还有些交情,相谈甚欢。
中间有上清茅山的一个道士,好似是上清派的嫡传弟子,在一众道士中神采奕奕,神情十分激动的与周围人在炫耀些什么,听的一众道士表情凝滞,些许脾气大的更是暴起与他争辩。
郑昭元离得远,只能依稀听到监事,俘虏几个字眼,刚想听清,一道气劲十足的声音从前边传出,众人凝神望去,却是一个老道长。
有人认出他来,道这是青城山上老君阁敲钟的老道长,名为齐乾漱。
“仙道贵生,无量度人,青城山齐乾漱见过诸位道友,各位道友远道而来,还请上山歇息,山上已经给各位安排了客房。”
说完后,齐乾漱进入人群中一把压住那位上清弟子的肩膀,将他提到外边来不知说些什么。
等那位上清弟子回到人群中,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别人再问他却怎么也不敢出声了。
郑昭元环视一圈,没有看见李阳的身影,知道他不会来,叹了口气,被专车接到了青城山上。
待了两日,这期间倒是没有人打扰,到了九月二十六,郑昭元便起来收拾着装,在两位道童的侍奉下,穿上蓝色得罗(道教法会时一种道袍),配戴五岳冠,来到大殿。
罗天大醮的流程繁多复杂,周期也长,包括一系列复杂的宗教科仪和活动,焚香、开坛、荡秽净坛、安位供天、呈疏上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