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可下来的画面,便是在战场上见过血腥场面的徐越,也不由皱眉头。
不是害怕。
而是恶心。
那种密密麻麻的虫子在肌肤之下,来回涌动,鲜红的血液,一点点被侵蚀成黑色,将周围一切全是沾染。
血腥味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让人十分不适。
裴桉并未盯着被划开的伤口,而是双目专注盯着身旁之人,关注她每时每刻的情况,害怕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这位大夫也是十分倍感压力,冷汗直流,一边稳住银针,生怕出一点差错。
这哪是治病,简直玩命。
两道齐齐被划开的伤口,紧紧靠在一起,裴桉神色镇定,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而此时的苏清月,则是痛苦万分,银针刺入的每一个穴位,都强制唤醒她的意识。
眉目紧皱着,唇边不断溢出声音,简单几个字眼,每一次都让裴桉无比心疼。
他没办法缓解她此时的疼痛,只能不断在她耳边安抚着,希望能起一点的作用。
徐越全程站在边上,眉目深深,像是被眼前这幕给震惊到。
但他也并未说什么,只牢牢将这幅画面,记在心中。
或许以后,他也能经历这种深刻的情感吧 。
后事,谁能预料呢?
这种毒虫,也可叫蛊虫--泣血蛊,用鲜血喂大,一旦钻进人身体里,便会不断生产,还好发现及时,不然或许就不是这么几只了。
得有足够新鲜的血液做引子,才能够将这些东西逼出来,加之针法的辅助,两人之间搭出一条血路。
由红转黑,这个过程里面,难免出现点失误,作为引子的那方,也会沾染上这份毒。
“还要多久?”徐越蹙着眉头,盯着大夫发问。
再强壮的人,也经不起这般流血,两人脸色都苍白无力,裴桉也不知何时昏迷过去,看起来并不太好。
而浑身被冷汗浸透的大夫,手中动作不断,刺下最后一枚银针,连忙将两人伤口给裹住,沾满黑血的白布,被扔进炭火之中,“刺啦”一声,气味十分难闻。
“好了!”只听这位大夫小声惊呼着,处理好手中伤口后,人直直往后一倒,深深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真的?”
徐越也激动起来,可榻上两人脸色并不好,难免有点担心。
“是的是的,这位官爷,这位姑娘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身体虚弱是肯定的,只要好好将养几天便好。”
大夫也是缓了过来,连忙解释着,但他眼神扫在那位气势阴沉的男人身上,视线有点含糊:“至于这位,应该也没事。”
“但这过程中,或许有些许毒物沾染上了,我也不敢确保。”
他这话刚说完,便被徐越充满煞气的眼神给吓住,瞬间后退几步,结巴解释:“这....这我事先说了,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官爷...”
徐越见他这样,也没多说什么,万无一失,谁也做不到。
“好,你这几日便住在此时,我结三倍酬劳给你。”
说完,便对门外的手下示意,把人带下去,看好。
他们眼下,还离不开这人。
徐越也没在屋内久待,心中沉重一片,这位裴大人的命可不是一般重要。
留下几人守住这间屋子,他则是将这边的情况,如实写信告知小侯爷。
这事可大可小。
狄戎人手段从来低贱,多次交手,但还未见他们用过这种的毒物。
若是他们手中还有其他的害人之物,对于他们来说,是件不小的危险。
无药可解之物,等同于瘟疫。
徐越这几日都守在客栈之内,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
不为别的,屋内两人,居然没有一个人醒过来,
如同活死人一般。
他将大夫从煎药之处扯了出去,耐不住一点脾气,凶神恶煞:“说,他们到底如何?”
再这么下去,没被毒死,也要饿死了。
几日之间,几次三番经历性命威胁的大夫,心中也是十分难受。
他早就说过,会有不可控的影响啊!
“官爷...再等等...那位姑娘快醒了。”大夫求饶小心开口,哆嗦着语气。
她若是还不醒,估计自己也快活不下去了。
徐越心中焦躁,可又实在没办法,只好信了这人的话。
好在到了夜间,总算有好消息传来。
苏清月醒了。
她也不知道躺了几日,浑身虚弱无力,手腕处也传来痛感,喉咙发干,想要开口说话,却艰难无比。
好在她刚弄出一点声响,外头便有人走了进去,是个瘦弱的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几岁,满脸笑容看着她:“姐姐,你醒了?”
言语上是说不出的激动,苏清月没办法回复她,只稍稍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远处的茶盏。
小姑娘机灵的不行,连忙端着茶水,送到她眼前。
别看她个子小巧,力气却不小,一只手便将她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