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任栩说:“我最近也想歇歇,戏永远都拍不完,想给自己放个假。江南水乡,诗韵西湖,杭州是座很好的城市。”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沈沛安的。
如果不是沈沛安,他也绝不会在杭州逗留这么久。
沈妤这段时间病着,也从不关心娱乐新闻,所以她对于前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以及沈沛安出面替任栩澄清的事并不知情。
她以为,沈沛安真的和任栩是朋友。
“你喜欢这座城市就好,”她对任栩说:“小安从小在这儿长大,这里是他的家乡,让他陪你多逛逛。”
“谢谢沈阿姨,”任栩似笑非笑地看沈沛安:“那就不知道沛安能不能分给我一点时间了?”
“我没时间。”沈沛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要陪着小姨。”
“欸,多出去走一走……”沈妤有些不高兴了:“你总不可能24小时都守着我吧……”
沈沛安在她面前蹲下来,很认真地说:“我就想多陪陪您,小姨,您要赶我走吗?”
“不是赶你走……”沈妤慈爱地摸摸他的脸,语重心长地说:“朋友来了就多陪陪朋友,我希望你开心一点,不要把我当成唯一……”
沈沛安垂下眼眸,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他没办法告诉沈妤,她就是他的唯一,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唯一动力。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陪小姨走完生命中的最后一程,然后进入自己的生命终点。
“好了……”沈妤感叹一声:“我想一个人静静地看一会儿湖景,你和小栩去边上走走吧。”
沈沛安没动:“我怎么可以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
沈妤笑着拍拍他的手:“好孩子,你不放心的话,也不用走太远,主要我想一个人静静……”
长辈都这样说了,沈沛安当然不能再反驳,仔细地帮沈妤压好衣角,拉好轮椅的手刹,自己默默退到一边去了。
任栩随即跟了上去。
“你来干什么?!!”
两人绕到了一棵大树后面,沈沛安压抑已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任栩说:“我来看看你,你一直待在医院里面不出来,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这样一个机会。”
沈沛安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你监视我?”
“我只是想见你,”任栩反复强调:“想看看你。”
“行啊,你看——”沈沛安摊开手,冷冷道:“我就是这副要肉没肉,要屁股没屁股的样子,你看完了吗,你可以走了吗?”
“别这样说,”任栩有些懊悔:“我当时说这话,只是想逗逗你。”
沈沛安的声音依旧很冷:“你没说错,我就是没劲,你要是实在忍得难受,去找你的小情儿啊——”
任栩皱起眉:“你还在介意——介意我跟别人上床这件事。”
沈沛安感到了烦躁:“这是你的自由,你跟谁上床都和我没关系,我管不着你!”
“沛安,别说赌气的话了,”任栩靠近一步,扶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不然也不会出面帮我澄清。”
“我只是在乎我的心血,方坪说你拒不解约,你要是在合约的最后关头出了事,还有可能对雨瑞的声誉造成影响。”
说完这些话之后,沈沛安是真的很疲惫了,向后退了一步,无力地倚靠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面对他冰冷的态度,任栩强压下心中的火气,感到有些烦躁:“沈沛安,你要怎样才能和我好好说说话?”
沈沛安不说话了,面对任栩,他已经说了够多的废话,浪费了够多的精力,真的无话可说了。
疲倦感是那么强烈,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任栩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动不动就把眼睛闭上,闭上眼睛后,说什么都不会回应,将外部的一切信息都阻隔开,犹如一个死人。
每次面对这种情况,任栩都会感到无计可施。
“沛安、安安,你以前多好,脾气那么乖,也很少生气,可是现在总是冷冰冰的……”任栩发出一声由衷的叹息,语气里伴随着警告:“我的耐心也快到达极限了……”
沈沛安无动于衷。
根据过往的经验判断,任栩耐心耗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情绪比较暴躁,喜欢强迫他、折腾他而已……
以前他觉得,惹任栩生气是一件天大的事,痴情的暗恋让他处处小心翼翼,可现在,反正自己也是要死的人了,没有什么看不开的,任栩的怒火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准备去看看沈妤。
沈妤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视线平静地凝望着西湖湖畔,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的小姨这一生,也是很苦的。
沈家的二小姐,本该幸福圆满地度过一生,却遇人不淑,婚姻变质,儿子忤逆……
到头来身患重病,也还是孤独一人。
沈沛安记得在他小时候,沈妤和丈夫一直是很恩爱的,但人是会变的,家花从来都不比野花香,就像任栩偏爱小情儿一样,大多数男人是讲究新鲜感的。
沈沛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