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女人的大脑有些发蒙，下意识地说：“是他总是做不好，所以我才……”
任栩冷声打断他：“他做不好，那是因为那是你的工作，本不应该由他来做。”
女人还是想辩争一下：“他是文员，他本来就是……”
任栩再次打断他：“你是想说，他本来就是来给你们打杂的，对吗？”
“就算是打杂，也得规定的时间进行工作吧，雨瑞全公司下班时间都是五点，你让他晚上八点半以后还要改PPT，那么他是你的私人助理呢，还是说，你另外给他付了加班费呢？”
任栩那漠然冷酷的气场不是虚的，他的目光若有实质，直直落在女人的脸上，直接把女人冻得脊背发凉。
原本正常情况下，甲方公司是不用这么怕艺人的，但沈沛安在的时候，给予任栩的地位就很高，现在沈沛安走了，任栩的地位依旧不减，偌大的雨瑞，除了两位老总，没人敢招惹任栩，她这种小职员更不例外。
这时候，即使她脑子再转不过弯，也能看出来，这个温芃，是任栩罩着的人。
“小温呐……”她立即转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PPT不用再改了，姐以后再也不找你帮忙，给你添麻烦了，你也快点下班吧……”
说完，她再也不敢多看两人一眼，壮着胆子从任栩旁边的空隙溜了出去。
“哼！”小聪在背后瞪了她一眼：“老女人，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任栩走进了办公室，里面已经完全走光了，就剩下温芃一个。
温芃的座位被安排在了靠过道的角落里，背后就是饮水机，温芃的桌子上放着一袋一次性纸杯和茶叶，一看就是没少帮人端茶倒水。
“别弄了。”任栩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抬手切断了温芃的电脑电源。
温芃瞬间瞪大了双眼，紧张到结结巴巴说：“我的…报告……我还没保存……”
任栩的语气毫不客气：“那是别人的报告，不是你的，什么王哥何姐，让他们自己去写。”
温芃咬咬唇，整个人六神无主起来：“可是……”
“可是你怕他们怪你，为什么没完成？”任栩说：“给你发薪水的又不是他们，怕他们做什么？”
温芃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没办法反驳任栩的思维方式，他只知道这就是他的工作，他没有很固定的工作，所以他每天都在做着别人的工作，他早就习惯了……
任栩没有过多揣测他的心理活动，直接问：“你之前说要去片场看我拍戏，结果没来，也是因为这些工作？”
温芃眼神里充满了愧疚与遗憾，几不可闻地点点头：“嗯。”
他是真的想要去看任栩拍戏，可是今天一整天都太忙了，忙到他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只能被困在办公室里。
他原本以为任栩不在意的，他去不去任栩都不在意，但没想到，任栩竟然还记得……
“你……”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又挣扎不敢说出口，为难的样子连眼眶都有些发红。
任栩不喜欢他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问：“你说。”
温芃的心脏砰砰直跳，眼睫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才把那句话问了出来：“你一直在等我吗？”
任栩记得他说过想去片场，但他没去，任栩会在片场等他吗？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谎言，任栩当即给出了最准确的答案：“没有。”
他没等过温芃。
温芃来不来都无所谓，只是他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又碰见了温芃被迫下班的情况，所以才多问了这一句。
“哦。”温芃低下头，努力地笑了一下。
原来任栩真的没有等他，和自己预想中的一模一样。
其实他也没有很失望，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不抱有任何希望。
“你直接收拾东西下班吧。”任栩说：“这工作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再换一个。”
温芃诧异，他还能再换工作吗？
可是这个工作已经很好了，虽然他经常加班，但确实是早九晚五，工资待遇也不错，他应该好好珍惜的。
任栩粗略地扫了一眼他桌上的资料和文件，清冷的视线最后定格在桌角的那罐茶叶上面：“帮人改PPT，替人赶报告，给人端茶送水……你很喜欢这样枯燥乏味、毫无意义的工作？”
“可是这比我上学好啊……”温芃很诚恳地说：“我上学也学不进去，还要花钱，但我现在可以赚钱了，我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任栩愣了一下。
有一瞬间，他真的不知道该评价温芃这是现实，还是天真。
现实在于，温芃认为干了活就有钱拿，干什么活不重要，有钱赚才重要。
天真在于，温芃以为这样就能养活自己，殊不知家里还有一个填不满的窟窿，温芃的一个月工资，还不够小温琪脑瘤发病，在ICU躺一天的费用。
“总之，先下班吧。”任栩不忍打破温芃的美好憧憬，转头看向助理：“小聪，订个就近的餐厅，我们去吃饭。”
这个“我们”，当然也包括温芃。
温芃清澈的眼底难掩激动与兴奋，这是任栩第一次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