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落在了302的门外。
此刻,梅录已经回到了筵席间,在负责“招待”客人们,周围空无一鬼。
病房门上有特地预留的观察孔,李小异的目光穿过观察孔,看到了病房内的场景。
病房之中,景象已经全变了。
那些现代化的电器、桌椅等,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古色古香的女子闺房,名贵的熏香在轻轻燃烧,隔着门也能嗅到那种香味,病床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张大红床,床上的丝帘轻轻摇晃,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景象。
两盏黄铜油灯中,灯芯吐出指肚大小的灯火,房间中显得有些阴暗。
在大红床的对面,是一张女子的梨花木梳妆台,台上摆着铜镜和胭脂水粉,被李小异毒打过一顿的少女已经坐在铜镜前。
她身上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戴满了金银朱钗,在铜镜中,依旧依稀映照出她哀怨而绝美的容颜。
她轻轻拿起胭脂,红色染上樱唇,放下胭脂,无语凝噎。
她忽然拉开了抽屉,从抽屉中,取出了厚厚一叠信。
“三年前,我随爹去庙会游玩,却逢官兵凶恶,当街残
杀不愿剃发的百姓,说是清帝有令,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我们陈家自明代便是书香世家,爹爹也向来视剃发令为蛮夷恶令,不曾剃发,因此险些被官兵乱刀砍死。”
少女轻轻开口,像是在回忆着:“那时你还是个生员,明明是个读书人,却当街振臂一呼,提着一根木棍就冲向官兵,大家也都跟着你去……”
“好乱好乱,我和爹爹被冲散了,我倒在路边,因为脚小跑不动,没人管我,只有你灰头土脸,满是是血的,把我背着逃。”
铜镜中少女的嘴角微微笑了笑。
门外,李小异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三寸绣花鞋,开始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
“咱们在破庙里待了一夜,你冲向官兵时候凶狂得很,在破庙中却斯斯文文,连话都不敢和我大声说。”
“第二天家里人才找到了我,临走时你说什么来着?你背过我,就是有了肌肤之亲,定来娶我。”
“可惜啊,你却没能进我家的门,媒人被爹爹赶了出去,爹爹是个聪明人,从那天回来之后,他连夜就剃了头,他知道你带头冲撞官府,恐怕难善了。”
“你只能每天晚上,隔墙悄悄把信丢过来。”
她取出第一封信,轻轻念出来:
“‘蛮夷入关,便行恶令,剃发留头、留发杀头,是诛世人之心,当奋而反之’可我并不想听你说这些啊,你信末尾说,‘明月皎皎、此心同寄’,我最喜欢这句,那天夜里我看月亮,好明好亮,和今夜一样。”
门外,李小异莫名转头,看了一眼天穹上,一轮明月皎皎,悬挂在天上。
今月也曾照古人……这就是女鬼到来的原因吗?触发她的条件之一,李小异思索着。
“第二封信,你说官兵上门,似乎查出了你,你家里正在斡旋,可没多久,就传来了你们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我哭了好久。”
“我以为你死了,但不久后,就接到了你的第三封信。”
“你说官兵太恶、此恨难消,你要报仇,要为天下人奋起,收到这信的那天夜里,县官被人给杀了,他们说你想反清复明,你造反了……成了反贼。”
“第四封信,你问我要不要跟着你,我当然想跟着你啊……爹爹为了脱罪,把我许配给新任县官的公子,我根本不愿意嫁给他的。”
闺房内,少女忽然哭了起来,道:
“我不愿意嫁给他的,你说你今天在城外等我,我逃跑了,可是我真的跑不动,我的脚好小啊,我刚跑出府,刚刚跑出东街巷弄,我就被抓住了……”
“光极,我的脚好小,我好恨啊,爹娘说裹小脚才是好女孩,才能嫁个好人家,可我却跑不出去,跑起来的时候脚好痛好痛,我恨我爹娘,我恨我的脚!”
她伏案痛哭,声音如泣如诉,她脚上的三寸绣花鞋,忽然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红光,充满了整个闺房。
李小异的手心都是汗水,他死死盯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如一个狩猎猛虎的猎人,快到了最后的关头,整个人都已经绷紧。
他手轻轻放在了门把手上,准备冲进去。
但就在此刻,闺房内,大红床上忽然有什么东西一动。
精神病陈太聪推开了大红床的被子,坐了起来,嘟囔着道:
“怎么还没来,我来找你吧……”
伏案痛哭的少女忽然转头,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道:
“光极,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陈太聪看到如此美艳的少女,老眼中顿时闪过淫荡的光,他正想起身说什么,但忽然那诡异的红光落在了他身上。
这一刻,陈太聪就像是被扭曲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