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贾夫人曾经想要见贾川,但是学院有规定,没有到孩子放假的时间,是不能出去的。”
“我就拒绝了她。”
“不过她好像很着急,却也没有坚持。”
紫苏想了想那天的情况,贾家出事儿后,她反复的想了想,总感觉这事儿不对劲。
就是王妃不问的话,她也是要禀告的。
“有没有送东西给贾川?”姜云初皱了皱眉,问了一句。
“没有啊。”
紫苏摇了摇头,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这么问。
姜云初的眉头更皱了起来,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去学院吧。”
一路走来,看到姜云初的眼光,都充满了尊敬。
通过一年多的时间,她早就已经在王府里,站稳了脚跟。
“院长。”
学堂上,这几天依旧是凝光看着课堂,外面的士兵还没有撤退,王府虽然没有了民心的舆论,但是圣上还没有明确的决断,恐怕朝堂之上,也已经吵翻天了。
但是……
她对凝光大家点了点头,“凝光先生,我占用一堂课。”
凝光点了点头,直接收拾东西,就离开了屋子。
紫苏也走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十二个人,还有姜云初。
“贾川,你知道你父母的事儿,对吗?”姜云初第一个问题,就如同一道雷,直接轰炸在了孩子们的心里。
贾川抬起头来,那个笑很难看,还不如哭好看。
“知道。”
……
一时之间,室内一片静谧。
“贾二,你说清楚。”
“是啊,二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姜云初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看着下面闹哄哄的人,“安静。”
孩子们虽然满脸焦急,可是一个个却都安静下来,每个人静静地看着贾川,不过不再说话。
姜云初叹了一口气,看着孩子们,“你们相信他吗?”
“信。”
这一次,孩子们没有一个人迟疑,所有人都异口同声。
他们虽然着急,知情和不知情,最后的结果是不一样的,但是他们知道贾川,他那么爱大宁啊,不可能叛国的。
“我很欣慰。”
姜云初轻轻的笑了笑,看着那十一个人,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在贾川说自己知情的情况下,他们依然选择了相信。
有时候这种相信是盲目的,但是他们更愿意遵从自己的本心。
“贾川说说吧,你也该给这帮伙伴们,一个交代的。”姜云初的声音很淡,不过却从来都没有怀疑。
她又何尝不相信自家孩子呢?
“上次放假,我无意之间碰到,娘亲在父亲的书房,然后还画了一些东西。”贾川看着伙伴们,这个事儿在他的心里,放了一个月了,他虽然疑惑,但是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去找书的时候,碰到了,娘亲当时很慌张,很害怕。”
“直接将画的东西,藏在了身后。”
贾川笑了笑,如果当时他想到了,他阻止了,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我虽然疑惑,但那是我的家,那是我的母亲,我也没有多想。”
他闭上了眼睛,坐在凳子上,这些天他无数次地想到那个画面,那个画面如梦魇一般,日日在他的心间,挠心掏肺。
“当官兵围了王府,当我父母的消息传出来,我想到了那个画面,还有什么解释不通的呢?”
他说完后,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好像卸下了全身的力气。
他就是一个卖国贼的孩子。
他是一个的杂种。
他是一个坏人,坏蛋,浑蛋,该死的人。
那些人,都没有说错啊!
是他娘偷了兵控图,是他爹没有察觉到,他们是大宁的罪人!
他也是!
他还有什么脸,活在大宁,还有什么脸在这学院呢?
他怎么抬起头来,面对自己的伙伴,怎么面对先生,怎么面对院长……
一个刚刚九岁的孩子,他的内心是挣扎的,所有的想法,如同五马分尸的马匹,不断地撕扯着他,将他扯得一块一块。
“可是……”
他这个时候抬起头来,越过了书桌,越过了伙伴,走到了姜云初的面前。
他就那么直直地跪下了,他抬起头来,看着姜云初。
“院长,来的那天,我跪下求您收我。”
“今日,我求您,放弃我吧。”
他倔强地抬着头,看着姜云初的眼睛,他没有哭,即使眼睛已经发红,即使不舍的念头在拉扯,可是他都没有哭,他低着头走进学院,就让他抬着头走吧。
“想走?”
姜云初轻轻的笑了笑,没有让他起身,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
“我的春花学院,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她直视贾川。
“没有我的话,谁也别想带走你,你自己也不行。”
她的一句话,贾川伪装的所有坚强,这个时候如同泄洪一样,一泻千里。
“院长,我会连累学院,我会连累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