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自己的手臂,手腕处还带着淤青。
是昨晚疼得厉害,想逃跑,被江既拽住手腕压在枕头上弄的。
几片云飘了过来,天有段时间的阴凉,我盯着地上缓慢移动的影子,再回过神时天已经黑了,地上撒满了皎洁的月光。
这条路虽然很少会有人来,但在下班的高峰期,还是会有零星几个人经过,他们路过我时会向我投来带着打量与试探的目光,好像在评估我的危险度。
我往里缩了缩,将又重又沉的头放在手臂上,避开那些人的目光。
额头很烫,整个人都在烧,但又感觉身处冻土,浑身抑制不住地小幅颤抖着。
我呼出一口热气,撑着墙昏昏沉沉地站起来,借着夜色的掩盖走出巷子。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路上没几个行人,街边的商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关门,我探了一下口袋,摸到了二十元零钱。
十字路口的转角处有一家甜品店,面包烤的又香又软,每次下班回去都会路过,每次路过我就会驻足看一会儿,透过橱窗看见放在烤架上的羊角包和泡芙,以及坐在店里吃着甜点说说笑笑的人们。
我的步伐缓慢又沉重,在心里默默地想,如果等我走到那里甜品店还没关门,就给自己买个蛋糕。
只是不知道钱够不够。
转过十字路口,我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那家甜品店。还没有关门,不过店里的灯已经关了一大半了。
“抱歉,已经打烊了,您明天再来看看吧。”老板站在收银台后,低头算着今天的帐。
“请问……”我试着说话,却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请问还有剩的蛋糕吗?”
“没了。”老板算好账,一抬头被站在店外的我吓了一跳,语气顿了顿,“……您还好吗?需要帮助吗?”
我透过橱窗的倒影看见自己苍白的面色,干裂的嘴唇,还有那愈发骇人的淤青。
“我没事,谢谢您。”我低下头,哑着声音回答。
真狼狈啊……我在心里叹了声气。
“还有没卖完的泡芙,”老板犹豫稍许,“您看您需要吗?”
我点点头,走进店里,看着老板将剩下的一个泡芙装好交给我。
“谢谢,多少钱?”
“你拿去吃吧,反正是没卖出去的。”
老板执意不收钱,我没办法,就只能捏着包里的二十元,提着两个泡芙走出了甜品店,走到不远处的花店,用皱巴巴的二十元买了一束花,再用找的零钱坐上了末班车,去往远在郊区的一处墓地。
车上只有我一个乘客,我在最后一排坐下,靠着车窗闭眼休息。
车子摇摇晃晃,四周很安静,在我快要昏睡过去时车停了下来,我一下惊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起身下车,下去的时候因为眼前一花而踩空了最后一节台阶,差点俯面摔倒在地,扶住路边的公交站牌才堪堪稳住。
车开走了,我还留在原地,撑着路牌小口小口地喘气。
我让自己缓了一会儿,然后提着面包和花束走进墓地,借着月光找到了那块墓碑。
除了我,没有会来这一小块地方,这个墓地很便宜,这里的工作人员工资低,所以做事也马马虎虎,不常打扫。当我将花放在墓碑前时,发现上面已经积了厚厚是一层灰。
我抬手将名字处的灰擦去,露出了“蒋清妍”三个字。
这个墓碑上的名字原来是“乐清妍”,后来知道了那些事后我就将“乐”改成“蒋”了。
“妈妈,我来看你了。”我挨着墓碑坐了下去,因为不舒服,坐下时我低低“嘶”了一声,“提前了一天,你应该不介意吧?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说完这句话我停顿了许久,过了大概十分钟才继续接上刚才的话,“这么久没来看你,你有没有生气?对不起,之前复习太忙了……”
“我应该要去上大学了,不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开心。”
“……妈妈,我有点难受。”
我靠着墓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想起来什么,将手上还提着的面包袋子打开,捧着那个泡芙给自己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乐与。”我的声音很低,可夜里的墓地格外寂静,我的声音在这里显得很突兀,当我说完那句“生日快乐”,在枝头停留的几只鸟被惊飞,震落了几片树叶。
“被吓跑了啊……”我垂下眼看那几片落叶,揉了揉堵塞的鼻子,“不好意思,我过生日可不可以体谅我一下?就这几分钟,不会很久的。”
手中的泡芙有点硬,吃下去的时候刮得嗓子痛,吃到一半我偏头打了声喷嚏,然后断断续续地咳起来。
“你现在过得好吗?”发烧会降低食欲,泡芙还没吃完我就不想吃了,把它放至一旁,双手托着昏沉的头,“应该有爱你的父母吧?或许还有个快乐的童年,反正不要那样痛苦了。”
说到后面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双手怀抱膝盖又开始发呆。
英姨在江宅工作时,甚至连江既都没出生,她认识我妈妈,与我说过许多关于她的事。
在此之前,我对她了解仅限于七岁之前记忆,那个躺在二楼昏暗房间、被疾病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