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嶲郡,邛都城。
益州郡大族雍氏族长雍勉的儿子雍闿,此刻正踏步走入位于邛都城东夷王高远的营寨中,参加夷王高远举办的宴会。
这场宴会是有由来的。
一开始,雍氏刚刚到达越嶲郡,而后进入邛都城,当时雍氏部曲和夷王高远手下的夷人是杂处的状态,两家的营帐犬牙交错在一起,刚开始还是很和睦的。
但一段时间后,由于汉人和夷人非是同类,风俗习惯不一样,例如夷人会用自家的妻子来待客,而汉人决然不会用妻子待客,这样一下来,有使用妻子招待雍氏部曲的夷人,从雍氏部曲那没有得到同等的待遇,觉得雍氏部曲不尊重自家,夷人和雍氏部曲之间遂生嫌隙,相互之间看不顺眼起来。
再者雍氏部曲作为汉人,天然看不起夷人,哪怕连夷王高远都不放在眼里,只不过是在面对刘璋大军给到的生死压力,权宜之下,和夷人联合在一起,因此雍氏部曲平日里对夷人都是不假辞色,面对夷人摆出一副轻视的臭脾气。
而高远手下的夷人呢?觉得是自家收留了雍氏,对雍氏有恩,但雍氏部曲的态度又极为恶劣,让夷人不由愤慨,夷人性子又是急切,不善于言辞,些许言语不顺,便挥起拳头,或是抽出刀戈。
故而,在这种情况下,雍氏部曲和夷人发展到刀枪相对,每日冲突流血事件不断。
面对雍氏部曲和高远手下夷人每次摩擦、冲突和搏杀的情况,雍勉和夷王高远会谈了一番,定下夷王高远的营寨立于邛都城东,雍勉的营寨立于邛都城西,各自约束手下士卒,以免手下士卒再爆发流血事件,进而使两家不和睦。
只是两家营寨各立一方,日子久了,两家的信任感不免缺失,又平日需要头头脑脑见面会谈军情,好一起坚守住邛都城。
因此雍勉和高远定下约定,每隔两三日,或者三四日,轮转着邀请对方到自家营寨中参加宴会,宴会的同时谈论军情,制定作战方略,更好的坚守住邛都城。
今日刚好是轮到夷王高远宴请雍勉,但由于昨夜一封离间的书信,雍闿决定替父出面,由他参加今日的宴会。
雍闿对于刘璋那封离间书信的态度,是决意不去相信,也决意不打算顺从刘璋书信的意思,去献出邛都城,并为刘璋去攻杀夷王高远、高定父子。
也因此,今日参与夷王高远宴会的,应该是他父亲雍勉更为合适,这样更能示之以诚,打动夷王高远,让高远忽视那封离间书信。
但人心隔肚皮,夷王高远对于离间书信的态度,雍闿不得而知,这件事关系到雍氏的生死存亡,而雍勉又是雍氏的族长,轻易不能有什么闪失,所以雍闿决定毛遂自荐,由他探一探高远的口风,他是雍勉的儿子,多少有一些分量,不至于让高远觉得雍勉没有亲至而大发雷霆。
只是雍闿领着两名雍氏族人,刚刚走进高远营寨的辕门时,他的前前后后,立刻就闪身出十来名身材高大的夷人,从四面八方扑向他和同来的两名雍氏族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雍闿还能稍稍安定心绪,没有惊慌失措起来,淡然的站定于原地,但跟着他同来的两人,则没有雍闿这般的定力。
一人面色惊慌,脚步向后退缩,想转身逃回雍氏的营寨,但前后左右皆是夷人,他很快就被夷人从左右夹持了起来。
另一人看着向他扑来的高壮夷人,脚底打滑,几欲摔倒,在被夷人左右夹住的时候,这名雍氏族人极力挣扎,并高声大呼道:“我是来参加宴会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肃然,莫要丢了我雍氏的脸。”同时是被夷人夹持的雍闿面色平静,训斥了一句两名惊慌不定的雍氏族人,这两人平日里自称胆气超于常人,所以雍闿赴这可能是鸿门宴的宴会,带上了这二人,但没想到,这二人是秦舞阳之流,平时自言胆气豪,一遇生死危机,就暴露了本性,现了一把他雍氏的脸。
训斥完族人的雍闿,对着左右的夷人说道:“我要见一见高帅,有要事相告。”
但他左右的夷人却是置若罔闻,与此同时一名夷人走上近前,掏出绳索,将雍闿捆绑了起来。
见情形如此,雍闿有些情急,他没想到夷王高远竟是见都不见他,连沟通的机会都没有留给雍氏,关闭了对雍氏沟通的大门,可见高远这是对雍氏完完全全失了信任,打定主意和雍氏交战了。
雍闿发急,在辕门处高呼道:“高帅,还请一见,不然你我两家,只怕都要身死族灭,没有遗类了。”
但他身侧的夷人回应雍闿的只有沉默,同时这些夷人觉得雍闿有些吵闹,于是有人扯破雍闿身上的衣服,撕出一条布料,卷成团后塞入了雍闿喋喋不休的嘴里,现场瞬时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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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
成都的城门处,一队骑士正在入城,在这队骑士附近的人,一眼就了然这队骑士是刚刚游猎回来的队伍,因为这队骑士骑着的马身侧处,悬挂着雉鸡、兔子、獐鹿等物。
州牧府的三公子刘瑁就在这队骑士中,相比于在府中假模假样、枯燥无味的读书,今天他在平野大泽里骑着如龙的快马,弓弦发出如同霹雳般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