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不喜欢谷亭亭。
这句话实在意料之中,也无形间打破了她心里的某面迷镜,让当时的谷亭亭躺在床上看了半天的天花板。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祁瑾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对着镜头念她的名字。
如果不是她的强求,她和祁瑾的名字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被同时塞进一句话里。
偶像与粉丝之间的天堑,被她的欲望和偏执不体面的填满。
谷亭亭望着如今近在咫尺的祁瑾,祁瑾也在远处望着她。
祁瑾的眼神和她父母、医生的眼神截然不同。
父母爱她,为了治好她愿意放弃一切,眼神里总是绝望的期盼。
医者仁心,医生老太太把她当作自己意外离世的女儿,她的眼神里总是鼓励且怀缅。
她每每清醒后想起都想落泪。
而她花了三年时间去欣赏、喜欢的人,忌惮她的每一次举手投足。
这同样令她痛苦羞愧。
她居然曾经寄希望于别人能够遗忘她,时间能让祁瑾从她干的蠢事里缓过神,这样她可以继续缩在阴影里等一切风平浪静。
当她有这样的想法时,就为了自己,将一个完全无辜的人彻底抛弃了。
这个人,姓祁名瑾。
他的照片曾经贴满她整个房间,他的声音曾是她耳机里的半壁。
她从祁瑾出道开始被吸引,他很好看,也很出色,高校毕业,不是这一行却天赋异禀。
宣传将祁瑾的光环无限放大,成功将谷亭亭笼络其中。
而不巧的是,意外辍学的谷亭亭有着无可救药的名校崇拜。
她接触的这个圈子光鲜亮丽,帅哥美女不难找,但有着高等学历的人却比大熊猫还要稀有。
她选择祁瑾,既是偶然,也是必然。
后面发生的种种,
“祁哥,对不起。”
如果,你没遇见过我就好了。
“呼——”祁瑾长长呼出一口气,他靠着墙说:
“一言为定。”
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他没那么好心,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花费这么多心血。
直到今天,祁瑾对谷亭亭的定义依旧是素不相识的——
“无关人士”。
“不过——你说我救过你,是什么意思?”虽然祁瑾心里隐隐有猜测,不过他想一次性把事情问明白。
免得不清不楚留下什么后患。
“......祁哥,我的病会把现实和某些东西搞混。那只是我强加给的你英雄光环。”
只有拥有这个英雄光环,她才能把本和她无关的光转化为自己存活的养料。
祁瑾挑了挑眉:“那就这样。”
你不想说就算了。
祁瑾转向艾导:“事情结束了。”
起码他的部分结束了。
艾导两手负在身后,若有所思地看着谷亭亭,在谷亭亭躲闪的目光中,艾导挪开视线对祁瑾笑着说:
“当然......”
谷亭亭屏住呼吸。
“圆满结束。”
艾导笑说:“不过我们还要等亭亭的父母过来,这样才算万无一失。小祁你的事情结束了,接下来是我们的职责范围。”
“今天辛苦了。”艾导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今晚这个“忍”字,祁瑾做的很好。
被缓慢回血中的祁瑾自然而然躲过:“嗯。”
他确实辛苦。
祁瑾二十几年来最辛苦的时候,都是在面对谷亭亭时造成的。
祁瑾转头就走。
摄像机自然也跟着走。
艾导挥挥手,其余节目组的人都退出房间。
在场就剩下一个小姑娘和一只老狐狸。
艾导没靠近,只是关好门在门边问:
“亭亭,你的病越治越严重......想过换个照顾你的医生吗?我可以推荐两个医生给你。”
谷亭亭连忙摇头:“她很好,不,不用。”
“也是。听说给你治病的,是这行有名的老医生。想来你父母费了不少心血才请到她。”艾导慢悠悠说:“不过,从今天的情况看——”
艾导叹了口气:“本领不及声名显赫。”
“不是!”谷亭亭神色慌乱,一瞬间又不知道如何辩解。
艾导伸出两只手,手心向下,和校长控制礼堂学生的躁动不安时一样,手掌稍稍向下压:“不急,放轻松,放轻松。”
“这里没有别的记录设备,这些话,天知地知,你知——”
艾导笑着说:“我知。”
“我这个老头子比年轻人不懂事,想知道的呢,有点多。”
“但是我也知道你的情况,我不太适合问你太多问题。所以我刚才压缩了下,就剩下一个问题了。”
艾导和蔼的笑着,像慰问孙女的老人:“你的病好了吗?”
谷亭亭:“......”
谷亭亭想回答,但或许是作为节目的忠实观众,对艾导笑面狐狸的印象早已根深蒂固。
又或者是艾导的表情过于慈祥和蔼,她嘴里的话没说出口。
一个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