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决定,两夫妻讨论了七八天。
“老谷,这万一被女儿识破了......”谷太太担心女儿会受刺激。
“不会识破,”谷先生盯着他的信息表:“我们都消息已经够多了。”
“亭亭每天待在房间,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少。”
“她不会识破的。”谷先生右手紧握一部新手机,连电话卡都是他买的。
从这个行为开始,一场风险极大的赌博渐渐走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谷亭亭的手机里突然收到了祁瑾的好友申请。
那个时候的谷亭亭,脑海里已经有了一套完美解释祁瑾为什么不联系自己。
而如今“祁瑾”主动找上门,自然也能说得通。
【阿祁,你是遇到麻烦了吗?】
这就是聊天记录里最开始的话。
谷先生用这个号一步一步劝谷亭亭回归正常生活。
【亭亭,我最近进组。导演让我多去健身】
【是和莎琳姐那部戏吗?】
【是,我跑步的时候发现剧组取景的地方我很喜欢,你家外面怎么样?】
【我不知道,外面好像在下雨......你可以给我看看吗?】
这句话让谷先生立马从办公室跳起来,他是个工厂的老板,原本是妻子和他一起在管。
他立马给这两天在家里照顾女儿的妻子打电话,问是不是下雨。
谷太太说是。
“和兰,女儿可能愿意出门了。”
“你今天在门口说说外面的风景,往好了说。”
谷先生挂断电话,苦思冥想了一句话回:
【那等你家雨停了,我们交换。】
两分钟后,谷亭亭的消息传了过来
【好】
谷先生当天坐飞机赶到祁瑾拍摄的地点,蹲守祁瑾第二天早上晨跑的路线。家里那场雨下了三天,从第二天开始,谷先生便开始给女儿发祁瑾晨跑路线上的风景图。
他说自己想先分享给她,让她先欠着。
【晨跑很舒服,等天气好了你可以试试】
【阿祁你知道外面天气不好?】
【我一直有关注你的天气】
【别闷着自己】
谷先生把屏幕上显示的两地天气截屏过去。
既显示自己在拍摄地,也显示了他确实在关注谷亭亭所在的城市。
第三天,听妻子说,亭亭站在窗户边发呆。
第四天,谷先生的照片过去后,谷亭亭趁着妈妈出门,独自一人下楼在小区楼下拍了一张照。
清晨的太阳很温暖,树叶上的绿叶晨露未褪,莹莹如珠。
谷先生蹲在那条陌生又熟悉的步道上抱头痛哭。
第五天,谷先生在这边租了个小房间,一定就是三个月。
直到祁瑾拍完戏为止。
他听妻子说,今天亭亭是她在厨房做菜时出去的。
第六天,下雨。
祁瑾早上有拍摄任务没有来。谷先生公司也有事必须回去处理,谷先生只好让谷太太去厂里帮他处理。
谷先生穿着雨衣走在那条跑道上,手里拿着一台最好的照相机,使劲找着每个角落里有生命力的场景,有时候他能蹲在一根孤零零的野草拍上几十张。
希望女儿也能像这些生命追逐太阳一样,在太阳底下好好活着。
她不需要像这些野草活在乱石焦土里,只要她愿意出门,他和妻子会尽其所能给她最好的土壤。
他不懂摄影,祁瑾也不太懂。
拍一张他满意的照片要花很久。
接下来几天,祁瑾都没有来。每天在这条步道上费力挖掘的只有谷先生一个人,以至于来晨跑的人有几个已经眼熟他了。
不过谷先生一直带口罩散步,也没什么人记住他的样子。
他们上来问他这条破路有什么好拍的。
铺路的石砖都有些碎裂开,坑人得很。稍微不小心就容易被绊倒。
谷先生每每可以把一根石缝里的草,或者路边一行淋雨搬运的蚂蚁的故事如数家珍。
有人觉得他过分文艺,是个文艺工作者。不过他们对他的拍摄技巧不甚满意。
有人觉得他十分乐观,“老弟,你这性格可真好。”
谷先生只能苦笑。
他只不过是个手忙脚乱的父亲。
就这么过了十多天,他必须回公司看看,加上妻子那边好消息不断,他也想回家看看女儿。
起飞那天早上,他撞上了祁瑾。
是真的撞上。
他在路边拍枝头的喜鹊,为了找角度不知不觉退到了路中间,和路过的祁瑾撞了个人仰马翻。
喜鹊在枝头看着祁瑾把他扶起来,然后道歉。
谷先生的摄像机摔在地上,他人还没站稳,又弯腰去捞自己的相机。
祁瑾让他检查一下,如果有损坏他愿意赔,“没关系,也有我没看路的原因。”
谷先生检查了下相机,没问题。枝头上的喜鹊居然没有被他们的动静吓走,仿佛在枝头等着他拍照。
谷先生盯着那只过分镇定的喜鹊,他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希望。
他没有让祁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