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醉酒后的脸色阴沉可怖,赤红着一双眼眸,拿过玻璃杯愤怒地朝季揽月砸去。
季廷阳和季泽秋的脸色骤然一变,眼疾手快地把季揽月拉回身边。
玻璃杯从男人的手中飞出,砰声砸在季揽月刚才的位置上,杯子霎时四分五裂。
看着地上锋利的碎片,季廷阳脑海闪过季揽月的额头淌着鲜血的模样,心里生出一阵后怕。
还好……
还好妹妹没事。
然而手中的杯子砸空后,男人的怒火更盛了,“谁让你躲了?老子让你躲了吗?!”
他抄起桌上还剩半瓶的酒瓶,晃晃悠悠地再次靠近季揽月,嘴里的话语含糊不清,“让你们花老子的钱,看,看老子不打死你!”
“啊!”季揽月脸色煞白,尖叫的嗓音几乎破了音。
他们三人在房间里逃命似的乱窜,客厅里不少家具都被绊倒在地,变得一片狼藉。
眼看着他们就要无处可躲,季廷阳的眼珠子一转,立刻带着季泽秋和季揽月跑进唯一的卧室里,“咔哒”一声将房门反锁。
“给老子滚出来!”男人不停地捶着房门,发出一阵阵令人恐怖的砸门声,“老子数三声,你们要是还不出来的话,这辈子都不要出来了!”
“三……”
季廷阳他们三人相互依偎着蜷缩在墙角里,额头渗出绵绵密密的汗珠,身体也在发抖。
听到男人倒数的声音,季揽月的脸色愈加煞白了,惊恐地攥着季廷阳的手臂,“大哥,怎么办?”
季廷阳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面对这种事同样害怕不已,但他还是拼命忍住恐惧安慰弟弟和妹妹,“我们就待在这里,他进不来的。”
“二……”男人的倒数声还在继续。
季泽秋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害怕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房门。
“一。”
随着倒数声的结束,房间里传来更为剧烈的砸门声,墙上的腻子在猛烈的震动下掉落,就连门框都变形了。
就在他们担心房门迟早会被男人拆卸下来的时候,门外的动静终于停止了。
他粗喘了几口气,后背抵着房门滑落,坐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弱了几分,“不出来是吧,老子今晚就守在这里,看你们什么时候出来!”
“等我抓到你们,非要把你们的皮剥了不可。”
“还有那个可恶的季依云,她自己一个人霸占了那么多遗产,老子帮她收养三个累赘,让她多给几万块钱怎么了,这都不肯,草!”
“五千块钱,她当打发叫花子呢?要不是老子缺钱买酒喝,老子才懒得搭理她。”
男人喝醉后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随着时间过去,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一道又一道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季廷阳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悬起的心也终于缓缓落地。
就在季廷阳刚要开口的时候,传来一道隐忍的抽泣声。
他本以为哭声是季揽月传来的,转头看去,却发现抽泣的人竟是季泽秋。
“二哥,你别怕,表叔已睡着了,不会再砸门打我们了。”季揽月伸出小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我想爸爸妈妈了……”季泽秋喉咙发出哽咽的声音,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打湿了身上的衣服。
季廷阳顿住,也变得沉默了起来。
原本在心里尘封已久的思念,被季泽秋的一句话再次拉扯出来,胸口翻涌出一阵疼痛的酸楚。
卧室里的空气刹时弥漫着一股痛苦而又悲伤的气息。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季揽月看向季廷阳,又看了看季泽秋。
每次大哥和二哥说到爸爸妈妈,总是一脸伤心难受的模样。
她忽然间有些好奇,爸爸妈妈到底是怎么样的?
但她什么也不敢问,就这么用自己的袖子擦拭着季泽秋的泪水。
……
第二天清晨。
刺眼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射到卧室里,把季廷阳从睡梦中唤醒,一阵酸麻的疼痛从身体的四周蔓延。
季廷阳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睡姿全都变了样。
季泽秋靠在他的肩膀上,季揽月则枕着他的大腿。
怪不得身体发麻。
季廷阳醒来的时候,还不忘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听到男人的打呼声还在继续后,连忙把季揽月和季泽秋推醒。
“大哥,再让我睡一会儿……”季揽月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愿睁开眼睛。
“快点起床,趁着表叔还没醒,我们偷偷溜去学校。”季廷阳说道。
听到他的话,季揽月和季泽秋猛然清醒过来。
过了一会儿,卧室的房门从里面轻轻打开,发出一阵咯吱的声响。
他们三人蹑手蹑脚,从睡在地上的男人身上跨过,顺利逃出了房子。
然而在他们路过以往的包子摊时,脸上却泛起了难。
他们没有钱可以买早餐。
季廷阳努力在兜里翻找着零钱,他和季泽秋可以不吃,但是季揽月还在长身体。
然而不管他怎么翻,衣兜里都是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