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慧云惦念着的靖南侯府,如今张氏刚刚苏醒没几天。
她这次对自己下手太狠,流了太多的血,整个人都十分虚弱。
人虽然醒了,精力却大不如前,连容貌,也憔悴了好多。
手腕上的伤口也还很痛,虽说经过缝合,却不能随意活动,只能像骨折了一样用一块布巾吊在脖子上。
她这个样子,自然是无法再留裴骁过夜的。
就算她想,裴骁见她这副模样也没有兴致。
老实了许久的后院诸多姬妾,尤其是还年轻的那几个,这几日个个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不是去花园偶遇,就是去书房送汤送点心,变着法儿地吸引裴骁的注意。
裴骁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顺水推舟便挑了一个合心意的伺候。
当然,他也没忘记张氏,每天都会来看看她。
今日要去军营,接下来好几天都不会回府。
早上从妾室房里出来,便过来陪着张氏用早膳,还难得柔情地给张氏喂完了一碗药才走的。
这次补身体的药不知道是下了些什么药材,又苦又麻又酸。
往日里,张氏都是把药放得稍微温些,端起碗一口闷的。
裴骁一勺一勺地喂,对张氏来说无疑是种漫长的折磨。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没说一句扫兴的话,满脸感动地喝完了。
药难喝只是身体上的折磨,更让她扎心的,是裴骁身上的脂粉香气。
即使沐浴过后已经淡了,刚才凑得那么近,她还是能闻到。
她叫来青柳,问:
“昨夜侯爷去了谁那里?”
青柳道:
“又是洪姨娘处。”
连续三天都是洪姨娘。
张氏咬牙:
“果然是勾栏妓院里出来的贱人!”
说勾栏妓院其实不至于,这洪姨娘是初来南都时,下官送来的瘦马。
跟着裴骁的时候还是处子。
裴骁并不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很懂得和光同尘,因此没有拒绝,带回来让张氏给安置在了后院。
“夫人,要不奴婢去教训教训她!”
青柳谄媚地道。
张氏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侯爷前脚从她房里离开,你后脚就去教训她,是想让侯爷觉得我妒忌不贤?”
青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
张氏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不安分的妾室自然要收拾,却不急于一时。
身为正室,只要侯爷的心里还有她,不管这些人怎么花样百出地争宠,其实都无法越过她去。
在侯爷还喜欢她们的时候,没有正当理由,她绝不会滥用正室的权力去处置她们。
不然,反倒显得她仗势欺人,妾室受尽委屈柔弱可怜。
她如今更应该考虑的是,自己身边人手不足。
往日里她还是太过倚重刘嬷嬷了。
如今刘嬷嬷这一去养伤,她便感觉自己身边除了一个蠢得冒烟的青柳,竟是无人可用。
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得再找两个得用又忠心的下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想着这事,便听下人前来禀报:
“夫人,刘嬷嬷回来了。正在外头求见。”
张氏下意识皱眉。
如今这个时间,刘嬷嬷来,肯定是为了何旺的事。
她明明都已经吩咐人一定要先瞒着刘嬷嬷,等何旺被处死,事情已经成定局,她再告诉刘嬷嬷,她已经尽力,却依然无法救回何旺。
再煽动一番,让她把仇恨转移到慈航观和背后之人身上。
到时候,刘嬷嬷只能靠她养老,便只能像以前一样一心为她效力。
如今既提早来了,便证明别院的人办事出了纰漏。
可事已至此,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
“叫她进来吧。”
没多一会儿,刘嬷嬷就出现在了张氏面前。
经过好几天的休养,她脸上的伤基本上已经看不出痕迹。
唯独手臂,伤筋动骨一百天,依旧还打着石膏吊着胳膊。
主仆两个,一人吊着左边胳膊,一人吊着右边胳膊,倒是十分和谐。
张氏屏退左右,刘嬷嬷便立刻哭着喊着求她救何旺。
张氏心中十分不满。
自私自利的狗奴才,往日说什么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如今,她为了洗清流言都去了半条命,刘嬷嬷非但一句关怀的话都没有,还非要让救何旺。
她但凡是个忠心的,这件事就提都不该提。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是一点都没表露出来:
“嬷嬷,何旺是您唯一的儿子,我岂能放着他不管。我一醒来,就派人去牢里打点了。”
刘嬷嬷面色一喜。
还没来得及道谢,便听张氏道:
“可惜,事情闹得太大了,如今全城的眼睛都盯着,府衙那边不肯容情。”
刘嬷嬷脸上的喜悦顿时消失无踪。
她跟了张氏多少年了,哪能不知道,以靖南侯府的地位,要从牢里捞个人其实没那么难。
而且,也不是让她直接给何旺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