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在平日里说起来很快。
但对如今的裴骁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膝盖跪得越来越痛,每一刻都是煎熬。
可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也在一旁看着,时不时表达对他的赞美钦佩。
他便不仅不能起来,还得跪得笔直。
一旁的张氏也已经跪得很难受,但看到一旁的裴骁跪在石板上,还是忍不住担心地道:
“相公,要不叫人给你拿个垫子来吧,这样硬的石板,跪久了膝盖受不住啊!”
裴骁有些心动,可想到那些百姓说他是铁骨铮铮真汉子的钦佩之言,还是拒绝了。
这是一个挽回靖南伯府名声的好机会,他绝不能为了自己轻松,错失这一良机。
“没事,不用担心我。你身体弱,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最要紧。”
此时他也不忘温言细语安抚张氏。
快入夜时,围观的百姓们陆续离开,说是明天再来陪伴他们,不管是张氏还是裴骁都松了口气。
虽说慈航观这边还是留了两个坤道值夜监督他们,但到底不是面对那些百姓,夫妇二人可以松懈些,把跪地的重心转移到臀部,变成跪坐的姿势。
半夜甚至还能两个人靠在一起稍微打个盹。
见慈航观的坤道没有说什么,在张氏的坚持下,甚至还给裴骁膝盖下也垫了个软垫。
裴骁终于感觉轻松了些。
然而,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没多久,裴骁便敏锐地听到远处传来喧哗的人声。
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赶紧叫人拿走了膝盖下的垫子。
没过多久,随着那些人过来打招呼,他便发现,果然是昨天那些百姓回来了。
不仅是他们,还来了更多的人。
甚至有人还拿了过夜的装备,说是接下来两个晚上,都要在这里全程陪着他们夫妇。
裴骁夫妇几乎要眼前一黑。
可是那些百姓的目光是那么真挚,看着他们的眼神是那么钦佩,根本不容他们说出拒绝的话。
于是,接下来两天,两人便只能在上百双眼睛的陪伴(监督)下,一点也无法偷懒。
膝盖从痛得钻心到麻木,人的精神也越来越萎靡,最后一天的时候张氏几乎快立不住,全靠含着参片勉力支撑。
裴骁的体力也到了极限,整个人摇摇欲坠,全靠对靖南伯府名誉的在意撑着一口气。
第三天下午太阳落山前,终于到了说好的两天半时间。
慧云走出道观,高声宣布:
“两天半时间已到,两位请起!”
来看热闹的周遭百姓,纷纷欢呼鼓掌。
靖南伯府的下人赶紧来将两人扶起来。
起身的一瞬间,两人都觉得整条腿像是从膝盖处被斩断一样,针刺般的麻木伴随着剧痛。
张氏直接往后一仰,晕了过去。
裴骁却是体力与毅力都十分惊人,即使两条腿麻木剧痛到根本不能挪动分毫,也没有忘记正事。
他要裹挟民意,让慈航观在此时答应为裴瑾治疗。
“这位道长,我们夫妇已经按照贵观主要求,跪满两天半,向神灵和慈航观赔罪,那我们先前所求为我儿治疗一事……?”
早就被安排好的靖南伯府下人,混在围观的人群中,大声喊道:
“靖南伯都如此有诚意了,就答应他吧!”
百姓们往往随波逐流,此时对坚持跪满了两天半且平易近人的靖南伯很有好感,也跟着喊道:
“答应他吧!”
“答应他吧!”
慧云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观主原本说过,靖南伯夫妇跪满两天半,只是为从前在慈航观纵火冒犯神灵一事赎罪,请我们观主出手治病又得另算。”
人群中靖南伯府的仆从高声道:
“靖南伯跪满两天半定然也是出于一片爱子之心,其情可悯,贵观可是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可不能如此铁石心肠!”
其余人跟着附和道:
“对啊对啊,观主可怜可怜孩子和做父母的吧!”
一时间,大家都在帮靖南伯府求情。
裴骁眼见事情按照自己安排的方向发展,心下满意,只觉得受损严重的两条腿都没那么难受了。
慧云像是被舆论所迫,勉强道:
“既如此,我便再去请示观主。”
正在此时,众人只听一道声音从观中传出。
“靖南伯所求,本座皆已知悉。”
明明不是很大声,却连阶梯之下的百姓们与靖南伯府的仆从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声音清晰地灌注进每个人耳朵里,像是近在耳边,却又缥缈高远,显得有些雌雄莫辨,犹如天门大开传来的仙宫奏乐,让人不自觉就满心肃穆。
喧闹的人群全部安静下来。
“是观主的声音!”慧云高声告知众人。
裴骁闻言,连忙朝观内看去,只见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任何人影。
可刚才那道声音,却是近得如同在耳边一般。
心下也不由被震慑,这慈航观观主的手段果然神异无比。
一时间,他甚至暂时忘却了仇恨,只觉得想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