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允天资聪颖,几乎过目不忘。
慧明向他传功的速度很快。
不过两刻,他便已经记下行功图,问明白心中疑惑,重新和慧明回到了正堂之中。
此时,观主已经不在正堂。
显然,这么长时间,观主是不可能一直等着的。
“允哥儿,结束了吗?观主说,你这边结束了,我们就可以直接走了。”
严大老爷对严允道。
严允压下心中黯然,温文有礼地向慧明道谢辞别,然后与严家的三位长辈一起回到了马车上。
回程的路上,三人一直在好奇传功之事,严允却兴致缺缺。
三人里最敏锐的严三老爷,终于看出了严允今日的反常。
结合前后一想,忍不住皱了皱眉。
回到严府,严三老爷道:
“允哥儿跟我来一趟。”
两人一起进了严三老爷的书房。
严三老爷亲自给他煮了壶茶,将倒好的茶水递到了严允面前。
好半晌,才叹息着道:
“允哥儿,你是我们整个严家的骄傲和希望,可不能做傻事。”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往日里,这个天纵之资的侄儿,为何总是对亲事避之不及。
想来,这位风头无两的状元郎,一颗心早就丢在了不该丢的地方。
“年少慕艾,再正常不过。但有些事,是不该肖想的,明白吗?”
严允只觉得口中的茶水,无限苦涩。
他低声应道:
“三叔放心,我都明白的。”
他不是往日那意气风发却不知世事的少年了。
观主并不是寻常女子,今日一见,哪怕态度温和,其身上的威严却是日渐深重。
若他的心思让观主觉得冒犯,将会牵连到整个严家。
这个答案让严三老爷放心不少,又劝说道:
“既如此,便早些放下妄念,娶妻生子吧。林阁老家的孙女一直对你青眼有加,你三婶也看过,那姑娘品行样貌样样出色……”
严允却是毫不犹豫地否决:
“三叔,我如今这般,不想耽误别人。”
如若娶妻,他便一丝一毫的妄想都不可能有了。
而且,他已经知道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不想再将别人也拖入同样痛苦无望的旋涡。
那位林小姐,应该有个能够全心全意对待她的夫婿。
见严三老爷一脸愁容,严允再次郑重地承诺道:
“三叔可以放心,侄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绝不会给严家招祸。”
哪怕是妄念,哪怕永远不可能有回应,他也想将这份情意深藏在心中。
*
严允去与慧明学习行功图期间,陈青竹向身为大理寺卿的严老太爷确认了一件事。
南直隶都指挥使谭崧,秋后问斩,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在定罪前,谭家人走了不少门路,试图为谭崧减轻罪责。
但没有人敢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次陛下是铁了心要用谭崧的死来俘获民心。
因此,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调查与审讯,谭崧最终还是被判了死罪。
确定了此事,陈青竹便一边修炼,一边静等后续了。
*
八月初九,谭崧直接在南都城被处斩。
围观百姓人山人海。
皇帝亲自派了钦差监督执行这场斩刑。
随着钦差一声令下,刽子手的刀落在了谭崧脖颈上,鲜血喷涌,人头落地。
这位在南直隶作威作福好几年的一方权贵,便如此被结束了性命。
经过锦衣卫的努力宣传,查办谭崧一事,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在百姓之中降低热度。
看到谭崧伏法,围观百姓热烈欢呼:
“好!杀得好!陛下英明!”
一时间,刑场内外全是对永安帝的赞美之声。
唯有等着收尸的谭家人,眼眶通红,满是刻骨的恨意。
二十余日后
镇守贵省的忠国公谭让府中,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自称是蜀王的使者。
镇守一方的大将,与被朝廷严加防范的藩王,原本是不应该有所来往的。
然而,年迈的忠国公谭让,还是选择了接见此人。
来者是一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年纪在二十出头。
待对方出示印鉴,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后,谭让才知道,这位蜀王使者,竟然是蜀王世子。
谭让知道,蜀王世子亲自前来,所图必不一般。
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太多心力与之虚与委蛇说场面话。
时隔半个多月,他依旧沉浸在丧子之痛中。
“世子不远千里离开封地来贵省,不知有何贵干?”
谭让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蜀王世子有些讶异于他的直接,却也很快在心中调整了计划,道:
“陛下如此忘恩负义,为了自己的名声,置谭崧指挥使于死地,国公爷心中就不恨吗?”
要知道,忠国公府可是扶植陛下斗垮太后党的大功臣之一,永安帝此举,确实可以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