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竹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终于在第二天上午回到了南都。
顾不上休整,她直接回了慈航观。
隔着一两里远,就听到了慈幼堂的孩子们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陈青竹施展隐身术,落在慈幼堂大门口的屋顶,看着里头的情形。
五六个月过去,整个慈幼堂又扩建了一些房屋。
如今,茉娘正带着一百来个孩子在一间大屋里上课。
这些孩子从矮到高往后坐,跟前都摆着用来学习书写的沙盘。
另一边,戒律堂的坤道带着一百来个孩子正在练习列队,打拳。
还有一些孩子在带更小的婴儿。
洗衣房,厨房等处,新添了好些个生面孔的妇人,正在洗衣做饭。
慈航观内,坤道们一部分在操练,一部分在打扫,接待香客。
几个大殿内还有零散的香客正在上香。
一切都井然有序。
可见京城的圣旨尚未送达。
陈青竹放心下来,转头离开,前往南都府衙。
圣旨送达,第一站就是南都府衙,这样她可以第一时间了解他们的行动。
陈青竹在府衙附近大约调息了两个多时辰,送圣旨的太监和十来个禁军,也抵达了南都府衙。
对方趾高气昂地表示,要让南都所有勋贵,五品以上官员,都于两个时辰后,前来府衙听旨。
严庆之便只好派了衙役,快马加鞭去各府请人。
两个时辰后,南都所有达官贵人齐聚府衙内的庭院中,送圣旨的太监当众宣读了圣旨。
大意便是,南都慈航观观主也就是后来被封为太上国师的渡厄神尊,如今被陛下发现其实是叛党与邪魔外道,现废除国师之位,任何私自供奉或与之往来者,皆以叛党论处。
同时,令南都守备营派出五千兵马,前往慈航观捉拿慈航观所有弟子。
慈航观所有虔诚信众,则须自行前往钦差处自首认罪,方可争取宽大处理,认错态度诚恳者,既往不咎。
听完圣旨,在场所有官员皆是神色大变。
自从秦家次子被封为国师府长史后,慈航观观主,就是如今的太上国师的身份,便在南都城内流传开来。
因此,哪怕观主不在南都,城中的官员勋贵们,依旧争相前往慈航观供奉,以图讨好或至少不得罪她。
在场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去慈航观上过香。
他们大多不知道陈青竹的真正能力,只知道她似乎擅长医术,猜测她应该是靠医术得到了永安帝的追捧。
如今听到这一道圣旨,立即就开始倒戈。
“上差明鉴,我们就是跟风去慈航观上过香,可跟那慈航观的观主没有任何瓜葛!”
“对啊,我们可是世世代代的忠臣,岂会有背叛陛下的心思!”
一时间,认罪自首的普通香客几乎把那传旨的太监包围起来。
兵部的黎尚书神色变幻了片刻,立即迈步往外走。
南都府尹严庆之见状,赶紧拦在了他的前路上:
“黎大人,这是做什么去啊?”
黎尚书神色冰冷地盯着他:
“自然是亲自带兵,捉拿慈航观叛逆!”
“严府尹这是要拦着本官不成?”
严庆之努力维持镇定的笑容:
“黎大人说笑了,如此关键时刻,自然是要弄清楚每个人的动向,才好严防有人向慈航观通风报信。”
黎尚书嘲讽地看着他:
“本官对陛下忠心耿耿,倒是你严大人,据说你夫人时常去慈航观上香,你才有可能向慈航观通风报信吧!”
严庆之自然是也立刻表了一番忠心,说那只是妇道人家的事,他向来不参与。大是大非面前,他一直都分得很清楚。
黎尚书冷笑一声:
“是否与慈航观勾结,等本官抓到那些慈航观叛逆,自有分晓!”
说完,甩袖便走。
而内守备梁保,也跟着追了出去。
阉人最爱抢功,很显然是去与黎尚书争功去了。
严庆之眼看着这一切,心乱如麻。
他怎么也没想到,观主那边在京城明明形势一片大好,却突然闹成这样。
不仅被打成了叛党,还牵连到了南都。
可他与慈航观瓜葛甚深,观主去了京城都是严家人接待的,陛下又岂会相信他无辜……
他下意识看向定国公,希望同为虔诚信众,又手握兵权的他能拿个主意。
然而,定国公明明与他目光相对,却移开了视线,并没有给出任何表示。
严庆之的心顿时就往下沉了沉。
定国公在大魏可是一品国公,已经是尊荣至极,又岂肯为了观主放弃这一切,公然与朝廷作对。
没有犹豫太久,他下定了决心。
与其在朝廷做一个戴罪之人,倒不如坚定不移地支持观主。
至少在观主这里,他也算是排名前列的元老。
事到如今,最好的选择便是赌观主的实力。
这般想着,趁着无人注意自己,他立即迈步离开,派心腹去给慈航观送信。
除此之外,他还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