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明明已经虚弱的不行,却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你是为你自己打探,还是为了大盛?总不会是大盛吧?你——真的要成为大盛的一条狗?你帮大盛夺回了东麟关,你真的甘愿受大盛皇帝的驱使吗?你可是大礼朝的太子,你真的甘愿吗?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应该夺回的皇位?”
他说着,目光越来越亮:“玄衍,你跟我是一种人。”
宁玄衍静静地看着兰斯,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讽刺地微微一笑:“你不必激我,而且你错了,我跟你不是一种人。”
兰斯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唇角,有些嘲讽:“你只是比较好运罢了。”
好运到还有回头的选择。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而且……他也不想回头。
兰斯看着他:“呵,你以为温妤对你真心?她不过就是利用你,想让你不要威胁大盛皇帝的皇位罢了,如果你不是前朝太子,她还会理你?”
宁玄衍闻言忽然怔了一瞬,下一秒露出一个略显憧憬的笑容:
“如果我不是礼朝太子?那么凭我这张脸,我和她之间不会有任何障碍阻挡,也许我才是第一个,说不定还能哄得她只有我一个,再也看不见其他男人。”
宁玄衍说到这里,显而易见地有些兴奋起来。
兰斯:……
他微阖的眼睛睁大了一瞬,捕捉到了这番话其中的含义:“你和她、你和她已经……”
兰斯话未说完,又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而这口血仿佛吐出了他的全部生机,他感觉自己心痛的像是要死了,更多恨意与强烈至极不甘一齐涌了上来。
宁玄衍明明和他是一样的!
明明都是敌人,凭什么……凭什么……
宁玄衍拧着眉,后退两步,以防血溅到他的身上,眉眼间露出一丝嫌弃。
兰斯红着眼看向宁玄衍,一字一句道:“我要见温妤。”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伽片的位置我只告诉她!”
宁玄衍:……
宁玄衍定定地盯着兰斯好了一会,“好啊。”
“我要她来见我!”兰斯话音刚落,顿了顿,又改口道,“算了,我去见她。”
宁玄衍:……
他嗤笑:“还算你懂事,她怎么可能来这里见你。”
兰斯:……
他沉默地换好衣裳,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艰难,但面色竟有些红润起来,不像躺在床上时那般苍白透明。
他颤颤巍巍地捂住胸口,刚才伤口又崩开了,此时一动,疼到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但他却不知这疼是伤口血肉崩开的疼,还是心脏深处在疼。
阿勒诗就在不远处准备接应,看到兰斯竟然是主动跟出来的,沉默了一瞬。
早该知道的……
以他现在被困王庭的情况,只要说是去见公主,可能不需要他们掳人,兰斯自己就来了。
不过离近了一看,方才还脸色颇为红润的兰斯被寒冽的风雪一吹,又瞬间失去了血色,要是眼睛再闭上,怕是会被误认为一具凉透的尸体。
这让阿勒诗有些担心,北阳关的天气本就恶劣苦寒,兰斯又伤重,不会人还没到,就死在路上了吧?
当然死了没事,死前把伽片位置说出来就行。
兰斯捂着胸口,宁玄衍直接将人丢在了阿勒诗的背上。
阿勒诗:……
他背着兰斯,脸上露出了一丝一言难尽。
宁玄衍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你不背,难道我背?”
阿勒诗:……
二人带着兰斯绕开狄努王庭的布防顺利离开。
等狄努王发现不对劲时,他们已经早已消失在风雪中。
“都是群饭桶!人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要你们有什么用?废物!”
“给我找!他肯定是又躲在哪里!那么重的伤他跑不出王庭的!”
“他伤那么重!死了可就完了!”
“不对……兰斯没必要躲起来,难道是被人劫走了?去追!派人去追!”
至于追那肯定是追不上了。
因为兰斯的伤势,二人并没有选择骑马,而是一路使用轻功将人背回到北阳关。
兰斯一路上都很安静,直到行至北阳关关口城门时,忽然道:“我不进去,让温妤出来见我。”
他似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个打算。
他知道让温妤来王庭见他不可能,但是北阳关的城门口,她一定会来。
她那么在意伽片。
宁玄衍冷眼看他:“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提要求?”
兰斯挣扎着从阿勒诗背上下来,一字一句,脸色严肃至极:“我不仅要温妤出来见我,我还要她一个人出来见我,你们也都不许跟着她,否则,我宁死都不会说出伽片的位置,你们大可以尝试各种手段,再厉害能有大理寺的江起手段厉害?”
阿勒诗看着兰斯的神色,知道他是认真的。
他和兰斯相处时间很长,十分清楚兰斯的性格和脾气,骨子里透着一股子浓郁的疯劲。
宁玄衍则是皱紧了眉头:“她睡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