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鸠巢,亲家老太太知道了也不高兴。不过孩子,家业虽是你的,但你爹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正值壮年就没了,对我这母亲也敬不得孝道了。你是他的骨肉,本该和祖母贴着心的,怎么如今反倒远着祖母……可是有谁在你面前调唆我们祖孙之情,让你对祖母和各位长辈,生了嫌隙啊?”
所以倒打一耙,易家老夫人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明妆已经不是少不更事的孩子了,好与不好,三言两语蒙骗不了。说爹爹走得早,没有机会尽孝道,言下之意是父债子偿,她该替父尽孝。这也是老太太拿捏她的地方,单说尽孝,不说要她的产业,这样一来她就推辞不得,若是敢推诿,那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不管是谁,都别想挽救她的名声。
明妆低头掖了掖泪,重新扮出了笑脸,“祖母别这么说,我几时也没远着祖母,反倒害怕自己做得不好,不得祖母欢心。祖母要携全家搬过来,孙女不敢有违,但祖母瞧,先前两下里就起了争执,倘或果然住到一个屋檐下,往后岂不是磕碰不断吗。”
易老夫人等的就是她松口,只要她松口,一切就都好办,总之先搬进园子再说。
于是祖母的慈爱全堆在了脸上,易老夫人和声道:“都是一家人,牙齿磕着舌头是难免的,往后各自审慎,留神口舌是非就好。”
但光是如此还不够,明妆道:“祖母,既然两位伯父要带家小在我这里借居,那有些话,咱们须得事先说清楚,”复又望向罗氏和齐氏,“免得含糊着,往后不好分辩。”
易家人心里其实是不情愿的,但好容易逼着她接受他们搬进来,这项大目标达成了,剩下不管什么要求,先答应再说,
罗氏连连点头,“事先约法三章也好。”
明妆想了想道:“咱们两家虽是一脉,但毕竟分府多年,各府有各府的规矩。老宅来的女使婆子,我们这里不管,我们的女使婆子,也只听原先的指派,千万不能混作一团。再者,我们这
边不兴什么撵出去、打出去的做法,侍奉多年的女使嬷嬷们是这样,我的妾母们更是这样。爹爹和阿娘临终时候托付我好生看顾她们,她们要在这易园颐养天年的,也算大半个主。不管是谁,再不要动辄言语欺辱她们,她们比我更不易,请祖母也怜惜她们。”
两位小娘听她这样交代,鼻子不由发酸,有这小小的姑娘护着,她们在外人面前也能挺起腰杆子了。
易老夫人虽有些不称意,但却不好说什么,只得颔首,“就依你。”
“再者,老宅这么多的人,吃喝用度可怎么办,两位伯母有安排吗?”
结果罗氏和齐氏都不表态了,两下里交换了下眼色,含糊地笑了笑,“这府里只有一处厨房吧,用度难免混在一处……”
话没说完,明妆就腼腆地看了她们一眼,“不瞒祖母和二位伯母,其实我们园子有些入不敷出,我一直没和长辈们说罢了。像家里用的米面,已经赊欠了大半年,累加起来总有十几贯了……我想厨房里的用度,咱们便不分了吧,分得太过清楚,倒不像一家人了。”
那厢易老夫人和两位伯母一脸震惊和为难,凝妆和琴妆的毛又竖了起来,“你事事分得清,这上头怎么不分了?敢情咱们住你的屋子,还要出赁金?”
明妆一副无辜的表情,“一家子互相帮衬不是应当的吗,我帮你,你再帮帮我,这才叫骨肉至亲。我如今遇见了难处,家里人既然要搬来,怎么连这点忙都不肯帮?”
凝妆问:“那你这园子里到底有几口人?”
明妆开始掰手指头,“一等女使十人,二等女使二十人,仆妇婆子十来个,还有伺候花草的、护院赶车的……总有四五十口吧。”
琴妆怪叫起来,“你们三个,要这么多人伺候?”
明妆说是啊,“园子大,要维护,没人办事,岂不是要荒芜了?二位姐姐要是不乐意,继续住在老宅就是了,不一定非搬到我家来。”
当然这话没人接茬,凝妆只管嘀咕:“没钱还养这么多人,摆的什么谱!”
然而长辈们却心知肚明,这分明是明妆在刻意刁难。宜男桥老宅本就有五十来口人,再加上这里五十口,一百张嘴,吃也能吃垮他们。可若是不管,倒又落了她们口实,说只管住下,不管孙女的死活,就算把屋子赁给外人,半年也不止十几贯。
可惜易家老宅那两位家主官职不高,进项也有限,靠着之前三郎在京时候的接济买过几个铺面,如今俸禄加上吃瓦片,尚且能过日子,一下子又要承担易园人的吃喝,委实有点困难。
易老夫人沉吟了下,对明妆道:“反正女使婆子都是雇的,能精减便精减些吧,园里的活儿,还有咱们带来的人帮着料理呢。”
明妆道:“那老宅修完,祖母回去了,我这里岂不是短了人手吗。”
多住一日就是一日的开销,接下来就是拉锯,易家那帮人支撑不住,才会早日溜之大吉。
易老夫人看看凝妆和琴妆,那两个孩子正是说合亲事的时候,若是能占得郡公府,无论如何总可抬高些身价。
罗氏和齐氏望向易老夫人,只等她一句准话,两个媳妇也存着算计,反正老太太手里攒了不少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