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影定睛一瞧,却是沈老夫人扶了元氏的手,正颤颤巍巍的往这边走。
两人盯着江照影冷清的铺子,皆是挂了满面的笑容,看上去得意极了。
“照影,影影!近日是你铺子开业的日子,老身带着你婆母,来给你撑场面……可这来的人,怎么这样的少?”
沈老夫人一脚跨进秋实堂的门槛,眯着眼眸打量着铺子里的陈设,视线就像是紧紧的盯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她的话让原本还在欢呼的伙计们在一瞬间安静了下去,他们面面相觑。
元氏也冷笑了一声:“家里的老人不治疗,希望你开点药,你却是转头就走,说什么自己要去开铺子没时间。”
“可你这铺子是治疗什么下身流血、漏尿、身患恶疾的夫人,名声弄得那么难听!夫人们日日养尊处优,哪里会有这样的病?有什么贵妇人会想要来?”
元氏越说越起劲,手背拍了拍手心,一副无奈至极的样子:“老夫人啊老夫人!辙儿原本是要尚公主的!您却娶了这么一个乡野村妇进来,如今给侯府丢人了吧!”
元氏的声音很大,听闻这话,就连铺子外头那些议论纷纷的百姓,都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原本已经是有些百姓,身上没有足够的银钱,喝了那布施的粥,感觉效果很好,专门想来铺子里瞧瞧义诊,毕竟他们也不在乎名声。
这对铺子来说,也算是添了人气。
可一听元氏的话,原本要进入铺子的百姓都停下了脚步,质疑的眼神纷纷投向了江照影。
“这样不孝的人,能治疗的好人吗?”
“原本以为她是一个大善人,才给咱们布施,可如今瞧着,她连自己的长辈都不愿意医治……真的是因为善心才来治疗我们的吗?”
“会不会是黑店啊?”
江照影将所有的讨论声都尽收耳底,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半分的变动。
她云淡风轻的微微笑了笑:“老祖宗,我这店铺也不冷清啊。您未闻其人先闻其声,人还未到,关于我药铺的风言风语便早就起来了!”
“孙媳开药铺,是为了给天下人治病,救人性命,无论如何都是积德行善、惠泽百姓、福享后代的事情,可孙媳治人,您不支持,反倒是带着婆母来看热闹!”
江照影见沈老夫人如此厚颜无耻,她也就撕破了脸:“您一上来就讨要孙媳嫁妆里的药材,拿着孙媳嫁妆里入药的珍珠粉去敷脚,拿嫁妆里能救人性命的人参去泡澡……”
她的话掷地有声,让全场哗然。
“南阳侯府竟拿媳妇的嫁妆?!”
“他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居然是拿人参泡澡,也不愿意分给百姓一点!那还是她孙媳妇的东西呢!”
“原以为这沈老夫人看着笑眯眯的,是菩萨模样,却没有想到七老八十了,还拿珍珠粉敷脚,这敷给谁看啊?”
如此奢靡的举动,倒是让在场的所有百姓都开了眼了,开始对着沈老夫人指指点点。
沈老夫人一听,脸都冷了下来,浑身也散发出一股戾气。
她从未想到,江照影竟敢在众人面前这样忤逆自己!
江照影真的以为她的翅膀硬了吗?如今她要仰仗着南阳侯府,根本什么都不是!
回了侯府有了她好看的!
“大胆!老身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老身不过是不愿你出门丢人,你以为你开铺子是儿媳吗?”
江照影步步紧逼,“是与不是,孙媳有嫁妆单子,南阳侯府拿了孙媳多少东西,孙媳也是记录在案,拿出来查一查便知道了。”
沈老夫人双手捏成了拳头,浑浊的眼眸里藏着几分阴鸷,这是从前从未有过 的:“好!那你便现在跟老身回府!”
水瑶感受着沈老夫人浑身的阴霾,就知道她是真的动怒了。
她生怕江照影真的跟着沈老夫人回了侯府,那就要被兴师问罪了!
于是水瑶鼓足勇气,急急拦着:“老夫人恕罪!小姐今日的铺子刚开业,这里走不开人,暂时不能回侯府的……这些事情,日后再说吧!”
沈老夫人笑了:“你这铺子这样冷清,上流的夫人不愿与你结交,接近你便要被人以为是得了什么恶疾,被人以为下身流血!”
“这铺子开着还有意义吗?来人啊!把世子夫人给老身带回家!”
沈老夫人这回是真的动怒了,想要不择手段的带走江照影。
只要江照影回去了,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水瑶咬着牙,双手颤抖着捏成拳头,挡在了江照影的身前。
铺子里的医女和伙计,院子里的丫鬟和小厮,也急急的上前一步,挡在了江照影的面前。
水荷与水瑶并肩站在一起,握住了水瑶颤抖的手:“那怕是今日有一人要找小姐治病,夫人便是积德行善,救人性命,小姐不能走!”
“小姐不能走!”
沈老夫人咬牙:“这是反了天了是吗?江照影!你就说你还回不回侯府了!”
“你如今站在这里,药铺里空无一人还谈什么治病!这就是个笑话!你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在药铺外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