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位守天真人一脸懵逼,李公忙解释了此事,因三藩和草原上的部族蠢蠢欲动,近期朝廷颁布了捐马令,号召天下臣民向朝廷捐献骡马。
当然,这些骡马也不是白捐的,官员捐骡马,在年终评定时可以得到好评;
如果是普通百姓捐了,朝廷不但颁布嘉奖,家里如果有人犯罪,还可以根据所捐骡马的数量酌情减刑。
这就和后世号召大家捐款捐物一样,倒也无可厚非,谁钱多,又想博取个好名声,就捐一点呗。
可丰县却出了一位奇葩县令,名叫杨杰,按这个时代的叫法,也被尊称为杨令,丰县在这位杨杰的治理下,可谓民生凋敝,十室九空。
杨杰县令别看管理治下没什么本事,但在搜刮钱财这一道上,绝对是个天才,当年山东被赵凡天坑死的那位史县令,在这位杨杰面前,那就是个弟弟。
与那位将一半心思放在下半身的史县令不同,杨杰县令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刮地皮上,刮出了创意,刮出与众不同。
比如,但凡有外地人进了丰县,管你是走亲戚还是做生意,必须缴纳安居税;
农民伯伯去城里拾粪,必须缴纳臭水税;出了大案,官府出动差役下乡,要摊派捕盗税等等,类似这种苛捐杂税多如牛毛。
但这只属于常规操作,杨县令的创举简直匪夷所思,不要脸到突破天际。随便举两个例子,就可知此人的天才。
比如,一旦在丰县发现无名尸体,杨县令的骚操作就来了,他不想着怎么破案,而是在县里找一个大户。
半夜命人将尸体抬到人家门口,一大早就派人封锁命案现场,吩咐不许挪动尸体,防止破坏现场。
然后便以公务繁忙为由,故意拖着不去验尸,直到尸体腐烂,臭的整条街都没法住人,这货也不去。
直到大户受不了,请求他派人验尸,将尸体挪走,对不起,仵作的出场费低于一千两,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这只是开始,后续的什么自证身份银,差役的茶水钱,再命人将大户家里人带到大堂,看他如何审问犯人,一顿皮鞭、小烙铁,吓得别人乖乖掏钱结案。
一套流程下来,没个三五千两银子,根本别想得好!
仅凭这一招,杨杰在丰县六年下来,据说就敲诈至少几十万两白银。
还有就是,上任之初,他就在丰县颁布了连坐法,一家被盗,四邻遭殃。
但凡有一家被盗贼光顾,他的邻居可就倒了大霉了,四邻均被定为“窝户”,管你有罪无罪,统统拘到县衙,还有个名头,叫“贼开花”,不交钱,别想放出来。
给官府缴纳十两银子,才能回家,又叫“洗贼名”。
类似这样的骚操作,杨县令在丰县搞了不少,他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但百姓简直是苦不堪言。
举报这厮的状子都能够全县一年厕纸,但这货能挣,也舍得给上面送,结果非但告不倒这货,他竟然还连任了,一屁股在丰县做了六年知县,把丰县百姓可坑苦了,
这次朝廷颁布的乐捐令下来,杨杰知县又发现商机了,带着手下捕快差役上蹿下跳,几乎将全县骡马搜罗一空。
据说他还让自己儿子在徐州开了一个骡马行,将收缴的骡马悉数运至徐州贩卖。
但丰县早已被他霍霍的没啥油水了,全力搜罗之下,也不过搞了几百匹骡马,这怎么能让杨知县满意?
这不,骚操作又来了,丰县紧邻三县,在三县交界处有一个徐州最大的粮食交易市场,那里南北客商云集,每日成交量惊人,自然少不了骡马运输。
杨杰知县专门等了一个大集,连夜带人突袭了粮食市场,将市场上所有的骡马悉数洗劫一空,一次抢了上千头牲口,可谓是大获全胜!
他是爽了,但周边三个县可就倒了血霉了,出去赶的是马车,回来变成人力车了,这算咋回事啊。
三个邻县县衙的门槛差点被告状的乡绅踢断,三位知县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知道杨杰这货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单独去找他要牲口,指定白跑一趟。
有位知县,叫范溥的出了个主意,找了些有实力的士绅,大家一起在徐州攒了个饭局,把这位杨杰县令请来,逼他将抢来的骡马吐出来!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李公因为叔叔的原因,也在这次被邀请的士绅之列。
他特意将张真人和赵凡天都叫上,也是想让出家人给杨知县讲讲因果报应,希望他幡然醒悟,将抢来的骡马还回去。
赵凡天一听这话,实在有些无语了,就这帮贪官污吏,如果给他们讲因果报应有用,他们还会这般肆无忌惮的残虐治下百姓?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当初的手段,直接冲进县衙,掀了狗日的王八窝,将那些民脂民膏还给百姓,再把这些人物理超度,直接送他因果!
可如今他这身份,打打嘴炮还行,真要是物理渡化,估计走不出徐州,身份就要暴露,到时候就不是一吊侠了,估计要被人叫做一吊老道,或者大力道长了。
赵凡天知道自己的脾气,生怕忍不住动手,本想推脱不去,但奈何方才已经把话说满,这会儿再反悔,已经迟了,也只好硬着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