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日光很暖,透过破旧的屋檐,穿过蜘蛛网打在珍香身上,她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不要过来!”
珍香惊恐的看着手里拿斧头的男子,眼泪直往下流。
“你说错话了,村里留不得你了。”男子神色淡漠,步步逼近。
珍香崩溃尖叫:“你可是我的相公啊!”
此话一出,男子愣住,他走到漏风的屋檐底下,日光将他的一半的脸照明,还有一半隐在暗处。
他上下打量她,恍然大悟道:“你没疯?之前都是装疯癫,难怪你昨天会故意冲出来引起那两个道士的注意。”
“裴广,你究竟有没有心!我是给你生儿育女,照顾一家老小的结发妻子啊!”珍香痛哭流涕吼出声,“村子上下风气不好,你不阻止,还助纣为虐,你好歹毒!”
裴广面无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你是装的,那就更死了。”
他高举起斧头对准珍香就要劈下去。
“玉儿!”珍香凄厉喊出这个名字。
裴广下意识顿住,就在这时,珍香大步往外蹿,猛地推开门,撒腿就跑。
裴广反应过来,立即去追。
地上有许多小石砾,尖锐的直接扎进珍香的赤脚里,她倘若不知,没有痛觉般,没有一丝停息。
村子里的人注意到她,以为她疯癫症犯了,都不敢上前阻拦她。
“她的疯癫是装的,快!快拦住她!”
直到裴广拿着斧头追出来,村民们听到他的话后,惊的瞪圆眼,急忙放下手中的事去追珍香。
珍香跑啊跑,常年营养不良的她跑的五脏六腑都疼的厉害,喘不过气来。
前方就是桥,她跑到桥头,对面站着村长跟幺婆。
她瞳孔一缩,停在原地。
追的气喘吁吁的裴广见状也放慢脚步靠近,他身后跟了十几个村民。
“跑啊,继续跑啊。”他道。
珍香的心脏直直往下坠,停下来她才感觉到脚底的痛意,她低头,两只脚的脚板都被石子扎破,血迹沾染了地面。
比身体更痛的是心底的绝望。
她看着前方的村长跟幺婆,冷冷一笑:“你们会遭报应的!”
“裴广!”村长不悦,正眼都没给她一个,直接看向裴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裴广会意,拎着斧头上前。
村民们冷眼看着此幕,隐隐还有些兴奋。
珍香无路可逃,她仰头哈哈大笑,纵身跳进溪里。
这条溪深不见底,水流有些急湍。
“快抓住她!”村民们惊道。
他们纷纷走到桥边往下探看,说来也奇怪,跳进溪里的珍香瞬间不见了,仿佛原地消失了般。
太诡异了。
村民们心底有些不安,急忙看向村长跟幺婆。
“幺婆,珍香怎么就不见了。”
“幺婆,她不会变成厉鬼报复我们吧。”
村民们叽叽喳喳。
村长抬眼,他们瞬间噤声。
“幺婆。”村长恭敬看向幺婆,“您看。”
幺婆低头朝桥底下探看,水面上露出一张上了年纪,满脸沟壑的脸。
她眼神微闪,叹口气道:“阴煞气太重了,要想镇压,需要找个八字极阴,未及笄的女郎献给河神,让河神保护我们村。”
“八字极阴,未及笄。”村长皱眉念道,“咱们村有哪家女郎符合。”
村民们纷纷后退。
幺婆笑了笑:“珍香生裴宓那丫头时,是我接生的,她的八字就是极阴,今年十二了吧。”
她说着,看向裴广。
裴广喉咙微滚,紧张的吞了口唾沫,他道:“幺婆,她才十二岁,不会照顾河神………”
话还没说完,村长喝道:“去他家,将裴宓那丫头捆起来送去祠堂,今夜子时做仪式,献河神!”
裴广惊恐抬眸看村长,还没反应过来,他手里的斧头被夺走,双肩也被摁住。
“村长,我家宓儿还小,不然再看看别人吧。”裴广焦急道。
裴宓虽说是个丫头片子,但生得好,性情又温柔,干活利索,说话也甜,深得他喜欢。
他早就想好了,以裴宓的姿色。及笄后定能嫁给一个员外,获得一笔丰厚的彩礼钱。
到那时,他就可以给儿子耀祖建个更好的屋子,给他娶个能干贤惠的妻子回来。
如今幺婆指名要裴宓献祭,裴广心情又复杂又难受。
村子里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而且他开始就露出不愿意额神态,怕他坏事,村民们将他也捆起来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朝裴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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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珍香喝了一肚子的水,剧烈咳嗽几声吐出来后,她惊的抬头。
这是哪儿?
阴曹地府吗?
“她醒了。”
后侧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她猛地惊醒般,望去。
一块大石头上面坐着两人,她认识!
是昨夜看到的那两个道士。
林清禾手里的人参汤刚好熬好,她放了大骨头进去熬,两种味道杂糅在一起,十分霸道侵占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