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韬这个反应,很明显是把宁凝给认出来了。
本来宁凝的易容也只是为了进出周瑾韬府邸时欺骗盯梢的人罢了,也没打算瞒周瑾韬的。
此时被周瑾韬认出,她也没说什么,直接跟着周瑾韬进了书房。
周瑾韬小心翼翼地关上书房门,这才一脸紧张地把宁凝给拉了起来。
“好孩子,你是宁凝吧?”
“是,侄女拜见周伯父,侄女来的匆忙礼数不周还请周伯父不要见怪。”
“哎哟,都这个节骨眼了,还讲这些礼节做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失踪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既然已经逃出去了,又为什么要来京城,你可知道这里有多凶险!你不珍惜你的小命,也要珍惜你父母给你创造的机会啊。”
宁凝不答,反而一脸认真地望着周瑾韬:“周伯父今日能有这番话,说明您也相信我父亲是无辜的对吧?”
“唉,我自然相信他,可我相信有什么用,如今你父亲死了,一切都已死无对证,结果是什么全都是由幕后之人说了算罢了。”
“不,还没到这个时候,我父亲在自尽之前曾让我兄长给您送一封书信,那封书信有父亲的陈情,那才是我父亲最后的发声。我不希冀周伯父能够站出来,只要您把这封信给我就行,我来为我父亲发声!”
“什么信?”周瑾韬一脸凝重:“自从你父亲出事,我这里就被朝廷管控了,我根本没见过你的兄长更没收过什么书信。”
直至半个月前,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的刑部官兵才撤离。
当然,周瑾韬也不怪他们如此,到底是他麾下的北部金官出了问题,他作为金部司主事他们的直属上司自然也是要受盘查的。
不过随着这件事盖棺定论,他也再次恢复了自由,但自由也是相对的,他多少也因这件事受到牵连,要在家闭门思过半年才能恢复官职。
此时的他就只是一个闲赋在家的人罢了。
宁凝了解了这边的情况不由得皱眉,“可我兄长从送信那天起就下落不明……您确定真的没有见过他?”
“我可以用我的官途跟你发誓,我真的没见过安城。”周瑾韬一脸认真:“至于他是不是到过京都我不知道,如果我见过安城,我也没必要瞒着你。”
宁凝不由得叹气,果然如此。
心中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给湮灭了。
然而,没有陈情书,她又该怎么做。
看到宁凝一脸心事重重,周瑾韬再次开口:“听伯父一句劝,你父亲的事,靠你一人是无法扭转结局的,如今京都并不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的离开,从此隐姓埋名,伯父能帮你的就只到这里了。”
言下之意,不举报她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而且,我这里并不安全,刑部的人隔三差五就会来盯梢,伯父不担心你连累,只担心你自投罗网,毕竟他们也知道我们两家交好,你们落难定然会来找我帮忙。今日兴许运气好,明日可不一定了。
总而言之,你还是快些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吧。”
宁凝抬头:“伯父,您如此忌惮,是因为知道幕后真凶是谁吗?”
“我不知道。”周瑾韬再次摇头:“但能够办到这件事的,绝对不简单,很有可能是六部之上,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宁凝摇头,她确实不清楚。
“这意味着,和上面的位置有关。”
原本周瑾韬大可不必跟宁凝说这些,随便传一句出去那可都是杀头的大罪,但是宁凝一个小姑娘能够独身上到京城,可见她也是铁了心要给父亲伸冤的。
周瑾韬很担心等闲的理由无法劝服这个姑娘,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她说实话。
“你的父亲刚好倒霉,当了祭旗的人而已。所以,你不可能撼动这件事的,躲得越远越好才是你该做的。”
宁凝叹气:“我知道您的意思,总归多谢伯父了。”
周瑾韬确实是为她着想的,然而有些事在卷进来的那一刻就注定摆脱不掉,更何况她已经答应一个月内给太后一个交代。
此时断然不可能抽身离开。
再者,什么皇位之争,她才不管。
她要的只是光明正大的活着,光明正大的搞钱治腿而已,谁能帮她实现,她就帮谁。
现在,最有能力帮自己的就是太后,所以即便是为了太后的奖赏,她也要继续下去。
不过这些就无需让周瑾韬知道了,免得他们一家也卷进来。
宁凝再次向周瑾韬欠身行礼,而后提出告辞。
周瑾韬也没有多拦:“我让管家给你备些银钱,这一番离开就南下吧,南方虽然遥远但是远离皇权富贵,不失为一个落脚的好地方。”
说着他已经开口叫老管家,很明显要结束书房密聊了。
宁凝也没有勉强,利索地出去了。
最后,宁凝没要周瑾韬的钱,一是不想欠他人情,二是他这五品小官虽然在原主老爹眼里已经是很大的官,但是在京城他压根就不够看的。
所以,想来也没什么闲钱。
因为这三瓜俩枣欠他人情没意思,宁凝很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