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话一出,堂上的侍卫便有了动作,他们上前将上演苦肉计的刘璸邱给扣住。
大臣们没想到太后二话不说就拿人,互看一眼心有戚戚 。
右相皱眉出列:“皇太后娘娘,这未免不合礼法。其一,礼部尚书是陛下祖父,随意关押有违孝道;其二,刑部侍郎为何被抓,缘由未知,礼部尚书贸然提出与兄弟同罪本就是他不对,若太后当真,那就变成娘娘理亏了。
大梁律法森严,还是以证据为先。
否则随意扣押朝廷命官,只会让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如此一来未免动摇国本。
还请娘娘三思。”
“都说右相中立,不搞营党结私这套,可今日看来,右相这是正式站队了吗?”
开口的是左相。
左相四十左右,年轻俊逸且才智卓绝,坊间对他称赞有加,颇有再世孔明的美名。
不过这只是百姓看到的,在百姓看不到的朝堂上。
风度翩翩的左相和守旧古板的右相却时常像斗鸡一般,一言不合就开撕。
譬如现在,看到右相言语的漏洞,便立刻上眼药,主打一个对人不对事。
右相不由皱眉:“老臣不过依法礼分析,何来站队,黄口小儿莫要血口喷人。”
“右相句句偏颇刘家,难道不是前些日子对刘家舞姬赞赏有加的缘故?臣不过是依言直说罢了,何来血口喷人。”
“一事归一事,这与今日何干!”
商太后头疼地扶额,右相向来和左相不合,只要左相一开口,右相很快就会失去理智,忘记初衷。
不过这样也好,老头刻板固执,是对她垂帘听政最为不满的人之一,有左相牵制,她也可浑水摸鱼。
于是趁着他们乱,商太后快刀斩乱麻:“你们也莫要吵吵了,与刘璸州一块并罚不是哀家提出,而是礼部尚书自个儿要求的,哀家不过是成全他作为兄长的心意。
再者,如右相所言,大梁是个讲礼法的地方,若刘家兄弟无罪,都察院也不可能硬给他们扣帽子。
总之人家兄弟情深,让他们共同面对也没什么可说的,诚然,如果大伙也想跟礼部尚书同袍情深,现在就可以提出,哀家让你们一块进去便是。”
且不说群臣一个不吱声,仅仅是刘璸邱就变了脸色。
本来他负荆请罪打的便是道德绑架的主意。
他吃准了小皇帝不忍心关押他这个外祖父,甚至还会看在他的面子把刘璸州给捞出来。
当然,刘璸邱也不奢望小皇帝能够当场将刘璸州无罪释放,至少把刘璸州从都察院捞出来,别的就好操作了。
毕竟都察院可是除了太后谁也伸不了手的地方啊。
谁知,太后竟不顾皇帝孝道天下大义,把他也给扣了。
若他也被扣了还有谁能为刘家说话?难道只剩认罪一条路了吗。
然而方才他已经信誓旦旦地说了那些,现在再反悔,朝中大臣该如何看他?
此时刘璸邱只能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小皇帝,希望他能够帮自己一把。
小皇帝看到祖父求救的眼神顿时转身冲着帘子开口:“母后,三思啊……”
小皇帝话都没说完帘子里却传来慌乱声,没一会儿玉嬷嬷慌张出来:“陛下,太后娘娘晕倒了。”
“啊?”小皇帝着急地站了起来:“母后怎么了?”
“想来是昨夜受了风寒,娘娘本就休息不好,今日一大早又起来了,朝堂又折腾了这么久,故而就病倒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传太医。”小皇帝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等送商太后匆匆摆驾回宫,小皇帝再看向朝堂时,哪里还有刘璸邱的影子?
他已然被侍卫押走了。
小皇帝后知后觉,可能……又着了母后的道,他的脸顿时红了,也不知是为自己天真自惭形愧还是被摆一道气的。
于是小皇帝匆匆下朝,再次跪到商太后那儿去了。
……
消息传到太和宫的时候,皇太妃差点没晕厥。
本来叔父被扣押已经够揪心,现在连父亲也搭了进去,而且自己儿子还在这女人宫殿跪了一夜,结果这女人半点不心软。
更为气愤的是儿子下朝后又去她院子里跪着,这女人不为所动,后来中午那大太阳把他给晒晕了。
太妃哪里还能忍得住:“我看她不仅想我死,还想趁机把我的晋儿也给折腾没了,这样她就好登基当女王是吧。”
“娘娘慎言……”
“我刘家都要被她灭个满门了,还慎言什么。不就是想让我死吗?行,我就跟她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给我儿子养一支亲兵怎么了?整个皇宫的亲卫军都是她商家的,我养一支姓梁的亲军有错吗?”
太妃直接叫人带上白绫,而后提着裙摆气势汹汹地出宫了。
彼时,商太后正在看偏院里睡得正酣的小皇帝。
她没有太多的表情,谈不上宠溺或厌恶,不过手却实诚地给他掖着被子。
“娘娘,陛下总有一天会看到您对他的好的。”
商太后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到底是“母子”一场,而且他们还得抱团一致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