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泱没想到自己还有逃出生天的一天。
被布衣寨掳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要自刎的决定。
谁曾想竟然有人会来救她,而且此人还是宁凝。
之前,她已经承了宁凝一份情,没曾想今日还会再遇宁凝。司泱当下跪在宁凝身边:“这一辈子,宁姑娘予司泱夫妻的恩情,司泱无以为报,惟愿能跟在宁姑娘身边,为宁姑娘做牛做马以为报答。”
“千万别这么说,救你的可不是我一个人,公主,乃至在场的众人,甚至已经离去的萧大人都有份。你要真做牛做马报答,那仅仅是你们夫妻俩可远远不够。”
这话倒不是假的。
司泱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她讷讷地张了张嘴,一下子没言语。
宁凝又好笑地拍了拍她的手:“所以,简而言之别谢了,还是赶紧回去跟你的夫君见面吧,他这么久没看到你,只怕也着急死了。”
司泱有些窘迫地红了脸,就这样,一行人再次回到村庄。
彼时,村庄这边基本恢复正常,村民们都在自家废墟当中翻找着有用的东西。
虽然商闻祁他们及时赶到,但是农村的房子多是稻草房,火一点,什么都燃了。
房子是住不了了,大伙也只能先把有用的东西捡出来,然后该修葺的修葺,该投奔亲戚的投奔亲戚去。
比起村民们,楚云的心情无疑要煎熬得多。
他受了重伤移动不了,只能在这里躺着任由大夫疗伤针灸,但他心里挂念着司泱,隔三差五就得问一问救援的人回来没有。
可惜一夜过去,都没曾有消息。
转头,已经中午了,大夫都要收拾东西回城里去了,还是没有司泱的消息。
楚云哪里坐得住,他当即挣扎着要去找司泱。
结果这一动,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又裂开了。
大夫满脸铁青:“胡闹,胡闹!你这样与寻死有何分别!若你不听老夫的医嘱,不珍惜老夫的辛劳,那你就另寻高明吧!”
这年头的大夫都是有脾气的,更何况还是大半夜被从医药铺拉出来熬夜加班的。
本来人家年纪大,大半夜长途跋涉就不说了,好不容给你疗伤止血,针灸一条龙,转头你就把人家辛苦一晚上的战果给抹去了。
不生气才怪。
楚云满脸愧疚:“大夫,小生不是故意的,只是……小生的妻子下落不明,安危未知,实在是没办法安心养伤。还请大夫见谅,且等小生去把妻子寻回,再疗伤不迟。”
“哼,等你把妻子寻回?只怕你没出这条村子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楚公子,你就听我师父的,好好躺着吧。”小药童忍不住翻白眼,满脸都是无奈。
这一晚,他既要帮师父打下手,又要给楚云看救援队伍回没回来,累都要累死了。
此时他伤口裂开,一切又得重头再来,可不就烦人吗。
楚云想哭的心都有了:“若是娘子有个三长两短,楚云独活有什么意义……”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听不进劝呢,师父我们干脆真的走了算了。”
毕竟,他们也挡不住想死的人啊。
就在这时候,村口外头传来嘈杂声。
“回来了,回来了!”
“司泱娘子回来了!”
“救援的好心人回来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而后放下手上的工作纷纷跑出去看。
没一会儿,就看到九匹快马以及一辆马车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马车慢慢停下后,里头下来了一个一身布衣满身狼狈的女子。
然而这个女子即便化成灰,楚云也认得。
那是他的心上人啊。
“司泱!”
“楚云!”
两人仿佛分别多年的夫妻,眼里蓄着泪和无尽的相思。
事实上也没毛病,毕竟昨晚若不是商闻祁他们赶到,司泱和楚云就要生死两别了。
如今捡回来的命可不就是偷回来的时间吗?
夫妻俩一下子抱到一起嗷嗷痛哭。
最后,还是大夫看不下去摇摇头打断他们:“你们再这样耽搁下去,这位楚公子就要死了。”
这话可吓坏了司泱,昨晚楚云受伤可是看在她的眼里的。
司泱连忙放开楚云,这才发现他的身上又是一片鲜血模糊。
此时再见司泱,楚云终于肯乖乖地配合就医。
医者父母心,老大夫无奈地挽袖,给他看诊。
司泱在旁边听着药童的抱怨,忍不住垂泪:“你怎么这么傻呢!”
楚云却是露出了一副生死不算什么,唯有你才值得我活下去的表情。
宁凝看着他们这极致的爱情,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
她歪了歪脑袋,表示满满的不解。
小公主在一旁看得眼眶泛红:“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也想遇到一个值得我这样轰轰烈烈不顾一切的男人。”
宁凝忍不住瞄了一眼梁庄颜,眼里有问号。
“你这么瞅我做什么,难道你不想?”
“呃……公主要听实话?”
“当然,废话说来有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