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人中,掐人中。”
“抬下去。”
“拿凉水来。”
“去请医工看看。”
发现温佛奴吓晕了过去后,众人手段频出,但是根本起不了作用。
最后,还是温佛奴的护卫将他抬下了山,一行人将温佛奴放进了马车,慌慌张张地喊道。
“去西河县。”
但是随着被抬下去,马车还没走两步,温佛奴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声音传了出来,对着外面的人说道。
“停!”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护卫连忙转身行礼,对着车厢里面问道。
护卫:“司马,您醒了。”
温佛奴:“回去。”
护卫:“回去哪?”
温佛奴:“回鹿城,现如今需得速速将这里的情况禀告郡王。”
其实,在寿宫之外温佛奴就醒了。
身为鹿城郡王之子,身为天潢贵胄皇室宗亲,他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
在不体面地醒过来和躺着下去,他选择了后者。
不过虽然是装的,但是从那寿宫里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两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了。
此番醒来,温佛奴又害怕又羞恼。
怕的,是这祥瑞竟然是真的,还有那种种改天换地一般的力量也竟然是真的。
羞恼的是他刚刚在这西河县丑态频出,在一众他不大看得上眼的人面前。
而他让马车掉头过后,一路沿着大道疾驰。
渐渐地,马车又一次来到了江边。
而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子时半抵达了第二天,寒食节过后,就是清明了。
突然间,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停下来作甚?”
只有一路狂奔马不停蹄的离开这西河县才能够给予温佛奴此刻受到惊吓的那颗心些许慰藉。
那不断响起的车轮和马蹄声,能够给他带来稍稍的一丝丝平静。
然而此刻。
这稍稍的慰藉和丝丝的平静被打断了,温佛奴的声音自然不太和善。
但是不知道为何,外面也是一片静,这片平静却让温佛奴变得不太平静。
温佛奴顿然怒了,猛地掀开帘子,朝着外面喊道。
“你们……”
只是,视线刚刚探出帘子,还来不及锁定在驾车的车夫和周围骑马的护卫身上。
就立刻江边的大道中央,停着一座轿子给吸引住了。
但说是轿子感觉也有些不太对,因为那轿子和寻常的轿子不太一样,要大得多,造型也有些古怪。
不过温佛奴却认出来了。
“这是辇!”
坐这种车的,一种是帝王。
还有一种,是神灵,不过一般都是在祭祀的时候用上,坐在上面的大多是泥胎草偶。
然而正当温佛奴错愕这辇的出现,发蒙的脑袋还没有分辨出是二者之中哪一种的时候。
头一抬。
就看到了辇后面的黑暗中还站着一个影子。
温佛奴终于明白,为什么身旁的那些护卫一个個默不发声了。
因为在辇的后面,站着一个高大、隐秘、恐怖的黑影,不论那东西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是人。
虽然看不到那黑漆漆的是什么东西,但是那一口在黑暗之中悬空孤自显露出的森冷白牙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人敢大声说话,生怕一开口就将那站在神辇后面的那道影子再唤了出来。
不论那是个什么东西,此时此刻今时今日在场的人都不想要看到它。
然而,刚刚温佛奴已经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他甚至隐约看到,那黑暗之中的东西似乎动了,那悬空的一排白牙晃了晃。
“咕噜。”
温佛奴咽了口口水,口水下了肚子,却有种作呕的感觉。
他心慌且头晕,手脚麻木。
虽然年纪轻轻,但是经过接二连三的变故和惊吓,他大有化为八十老汉哪怕拄着拐杖身体还在摇摇晃晃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温佛奴突然想起了很多东西。
例如。
寒食节的去岁旧火熄了,但是新火却还没有点燃。
“今日是寒食节,是改火之日。”
“夜里去岁之火熄灭,新火未曾燃起之时,鬼神下界,恶鬼游街,因此陆某才说恐遭不测。”
例如,他之前和祭巫说的话。
“天色昏暗,为何不多点些灯啊?”
“寒食时节当禁火,因此不可点灯。”
“这灯里没有火。”
“灯没有火,那怎么亮得起来。”
“因为这盏灯装的是天上的月光。”
“看不得吗?”
“若只是看看,也无妨,只是这灯接下来神巫要提灯接引百鬼,温司马切莫用手去触碰。”
“若是碰了又如何?”
“恐将被鬼神盯上。”
愣了一会。
然后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温佛奴身体虽然已经化为老弱病残不可支撑,但是脑袋做出了一系列精准的判断。
这判断也在此时此刻,化为了无比简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