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隆乡,何家。
刘芳心疼的摸了摸儿子凹下去的肚子,唏嘘不已:“大儿砸,你咋瘦成这样了?肚子都扁成窝窝头了。田凤雁肯定苛待你了!大年前的还往外跑!这买卖咱不做了,和她拆伙,回来妈养你!”
何树华瞬间如炸了毛的猫:“妈,你咋说话呢?雁姨啥时候苛待我了?要苛待也是苛待她自己!出去十几天,我只瘦了二斤,她瘦了十五六斤!货基本都是她卖出去的,她不和我拆伙我都烧高香了!”
刘芳瞪了一眼儿子:“一口一个雁姨!你对她比对我这个亲妈都好!挣钱多少能咋的?钱挣再多也不能熬坏了身体!年后你不行回县城了!在家歇着!”
要扣人?这可不行!
打蛇得打七寸。
何树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妈,你猜我们这趟出去挣了多少钱?”
何树华伸出了三个手指头,又要玩一手我来比划你来猜的游戏。
刘芳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把儿子的手指头给按了下去:“多少钱也没我儿子的身体重要!”
何树华直接揭开谜底:“毛利三万,净剩两万五!”
刘芳的声音立马尖锐起来:“多少?你说多少?”
何树华一脸傲娇的重说了一遍。
刘芳喜上眉稍,拍了儿子扁肚子两下:“我大儿子年轻力壮的,一百五十多斤,扛造着呢!就算一回瘦二斤,也够瘦上七八十回呢!儿子,你吃完饭就回县城吧,一不一起过年也没啥大差……”
何树华苦呵呵着一张脸:“妈,瘦七八十回你儿子就落地成骨灰盒了……”
刘芳连“呸”了三声:“你这孩子,大过年的,说什么骨灰盒!怪不吉利的。快去叫你雁姨来咱家吃饭!你这孩子,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何树华:“……”
就知道,妈妈对他的爱,有,但不多。
何树华有些吃味儿:“妈,雁姨是特意来看宋婶的,宋婶怎么可能不安排她吃饭……你有心疼她那功夫,不如多心疼心疼我和曹昆吧……”
刘芳没回答,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红色绒布包,颇为珍惜的放在儿子手里:“儿砸,你回去的时候,把这颗野参给你雁姨拿去,好好补补身体。你爸我都没舍得给他用……”
何树华:“……”
何爸爸:“……”
曹昆认命的闭了眼,心中默念,我是空气,我是空气……
.
周家。
为了消停的聊天,周桂兰把丈夫宋老师和俩儿子撵去周家拜年去了。
家里只剩下周桂兰和田凤雁两个人。
午饭是必须要留的。
知田凤雁都周桂兰也。
周桂兰没给准备七个碟八个碗,而是拿手好菜土豆辣椒酱泥,洗了白菜叶,切了葱丝香菜丝,打饭包!
两人在炕上盘腿大坐,倚着炕桌,一人捧着一个大饭包开啃。
嘎嘎香!
正吃着,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
-----是田凤雁的大女儿冯玉婷。
田凤雁险些没被噎着,费力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狐疑道:“玉婷?”
在田凤雁的印象里,冯玉婷应该在她大姨田凤华家寄居,怎么会回德隆乡来?武月红同意了?
冯玉婷的眼睛,像刀子似的刮了一遍田凤雁浑身:
手工制作的褪了色的碎花棉袄,“掏死完”的裤子,上面还挂着一个钥匙绳;
因为瘦了一圈,整身衣裳晃里晃荡的;
脸色不仅瘦,还挺黑,满是憔悴与疲惫;
嘴角还残留着一小块儿绿菜叶子,呆傻的看着她。
整体看起来又村又丑又邋遢。
冯玉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武月红没骗我!你过得叫花子都不如,还伸手管她借钱!你要点儿脸不?以后别回德隆乡来丢人现眼!”
冯玉婷一甩跻子跑了,连给田凤雁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周桂兰颇为抱歉的揽住了田凤雁的肩膀:“雁子,我是怕你上火,就没对你说玉婷的事。
田凤华把玉婷给撵回家来了,玉婷与武月红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骂,听话音,玉婷应该是被田凤华嫌弃了撵回来的。”
田凤雁未置可否,就连她自己都瞧不上自己的女儿,何况是田凤华那种眼里不揉沙子的?
周桂兰百思不得其解:“田凤华把玉婷贬损成这样,是不是不想亲上加亲了?”
田凤雁沉吟道:“我猜,我大姐不是不想结亲,她是想捞更大的好处。如果我没记错,王军今年该退伍了,田凤华可能是想以冯玉婷逼着冯岐山给她儿子找工作。”
冯玉婷的性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年都忍下了,偏偏武月红二次怀孕的时候不能忍,倒像是利用冯玉婷逼宫来了。
冯岐山若不想小产事件再次上演,就得把冯玉婷再次送走。
而冯玉婷这个恋爱脑唯一想去的地方,就是有王军的地方。
想让田凤华再次收留好吃懒做的冯玉婷,冯岐山就得妥协,给王军找工作。
田凤雁神色黯然:“她变成今天这样,我确实也有责任。”
周桂兰极力维护闺蜜:“这事哪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