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与宫家两家会亲家,虽说还没有打起来,但已经明显不太友好了。
何家一直对宫家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宫家心里憋着一股火,却又实在不敢发。
毕竟,人家老何家能坐下来和他们谈,已经是给天大的面子了。
这地位,完全不对等啊。
何爽在桌子底下偷偷扯了下刘芳,低声道:“妈……”
刘芳一瞪眼睛:“你拉我干啥?不提房子能行吗?以后你睡大马路啊?不提三金行吗?你结婚那天手上光溜溜的不怕被同学笑话啊……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别掺合自己的婚事,有长辈在呢……你雁姨厉害,又懂婚礼这些事,让她帮咱好好和老宫家算账……”
不仅算,还要好好的算。
田凤雁毫不客气的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计算器,一个小本本,嘴里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结婚仪式……不用请专业的司仪了,请个亲戚当知宾好了,只是,红事不比白事,没有白用人当差的,得给人家100块钱;”
“婚礼照片……不用请专业照相的了,那就求个人帮着照,但得自己买三卷胶卷,得50块钱;”
“结婚喜车……你们应该请不着,让树华请吧,怎么着也得六辆,每辆给一条喜烟,得150块钱;”
“结婚酒宴……就定在辽河大酒店吧,咱现在吃的这一桌就是试吃的菜,比较高档的,180一桌……你们家怎么着也四桌以上,人太少了不好看,四桌是720……”
“饭钱没包括酒水钱和烟钱、瓜子钱、喜糖钱……还有下车钱、点灯钱、改口钱、小孩儿钱、堵门钱……”
田凤雁不愧是禾田丰商贸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加超市总店长,把计算机按得那叫一个嘀嘀响,听得何家人眉眼间尽是笑意。
当然,除了何爽。
此时的何爽一脸错愕,脸涨得通红。
她一直以为,雁姨是站在她这头的,现在看出来了,并不是。
这场谈判,分明是奔着不成谈的。
老宫家人呢,听田凤雁算账,耳朵里充斥着“嘀嘀”声,或是各种各样的“钱钱钱”,脑瓜子“嗡嗡”作响,一个头两个大。
宫妈妈眼圈一红,别提多委屈了:“是我、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想让爽爽给我当儿媳妇……
是我家宫超命不好,摊上他那个死去的爹、我这个有病的妈……是我害得两小的有缘无份……”
说完,还剧烈的咳嗽起来,捶打胸口,好不可怜,可她,明明有病的是腿。
宫二舅妈立马唱起了白脸:“你们老何家欺人太甚!钱钱钱!满嘴就知道钱钱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家宫超现在没钱,不等于以后也没钱,他可是正经大学毕业生!不结婚拉倒!以后能找到更好的!”
宫大舅妈又唱起了红脸:“亲家别生气,我们是带着诚意来商量婚事的。俩小的互相喜欢,咱老的尽全力得成全。
没有钱,我们回去想办法,能借多少是多少,借不着的,砸锅卖铁也得凑,不能让我家宫超错过何爽这么好的媳妇……”
何爽眼圈泛了红,刚刚二十一岁的她,哪知道结个婚这么多的弯弯绕,习俗多、钱也多。
何爽再次偷扯刘芳的袖口。
刘芳反拍开女儿的手,示意她别插嘴,有事过后再说。
田凤雁“嘶啦”一声撕下几张纸,放在桌上,对宫家人道:“算完了,刚才那些零碎钱还有3875块,这是明细。”
刘芳站起身来:“你们回去借钱吧,什么时候借够了什么时候再继续往下谈。”
刘芳硬拖着何爽,一行几人出了饭店。
宫二舅妈急切的叫道:“别走啊,饭钱!饭钱还 没算呢!”
刚好服务员推门进来上菜,轻蔑道:“这是雁归公司挂账的饭点儿,不用你们结账。”
宫二舅妈这才松了口气!
不吃白不吃,刚才何家人在没法吃,这回何家人走了,宫家人立马就开造,筷子都快抡冒烟了。
宫二舅妈吃了口菜,气恼道:“这特么老何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特么狗眼看人低……”
“二舅妈,先别说话……”宫超正抻着脖子往窗外看呢。
直到何家人彻底开车走了,这才转回身来,重新坐下。
宫二舅妈接着发牢骚:“宫超,你可不能惯着何爽,刚才老何家人把咱都挤兑成啥样了,她连屁都没放一个!
等她嫁过来,你可得好好管教她,否则就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宫二舅打开了老茅子酒,给自己倒了一盅,香得不行,嘀咕道:“管教啥啊?是不是宫超的媳妇还两说着呢!没听人家叭叭的算账了,现在总数得冒出六万块钱了,咱三家加一块儿都凑不出一万块。”
宫二舅妈轻叱一声:“这还不好办?他们不是让咱回家借钱去吗?咱就假装借钱,宫超利用两个月时间,把何爽的肚子搞大了,咱一分钱就不用出了,那些嫁妆也成了宫超的了。”
宫大舅:“我觉得老何家在吹牛,他儿子再能做买卖,也不能给妹子出那么老鼻子嫁妆啊?又没到正日子呢,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儿,说多少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