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置孩子的生死于不顾,田凤雁和何树华去了医院,交了诊费,带回了孩子。
小小的一只,比“何美美”大不了多少,比何美美好看不了多少。
田凤雁与何树华大眼瞪小眼儿的看着孩子。
何树华艰难开口:“雁姨,这孩子,怎么办?”
何树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按照现有的惯有思维,这孩子,找不着妈,找不着爸,只能跟着田凤雁这个姥姥一起生活了。
何树华气得想骂人,明明是冯玉婷自己不检点未婚生子,却把包袱甩给了田凤雁。
何树华张嘴要骂人,可个人素质不允许,毕竟,骂人,太伤钱。
现在的何树华,个人素质那是相当的高。
何树华纠结得够呛,田凤雁却很快就有了决定:“我记得咱超市里有个叫赵雷的小年轻,工作干得不错,和媳妇结婚十年一直没有孩子,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领养。”
何树华:“前阵子我还听说要领养来着,肯定愿意。只是……”
田凤雁打断何树华的话:“如果愿意,就把他和他媳妇调往梨县,由小赵任超市副店长,我补给他一套楼房。从此以后,这孩子就是他们赵家的孩子,与冯玉婷无关。我保证绝对不看也不认这个外孙。”
何树华倒吸了一口冷气, 万没想到田凤雁会做得这么狠,不仅自己不认,还把孩子一家三口送到了梨县,冯玉婷一辈子都休想再见到孩子了。
田凤雁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树华,觉得我很自私、很残忍吧?”
何树华摇了摇头。
他只是觉得意外,并没有觉得田凤雁残忍,反而觉得有些心疼田凤雁。
田凤雁一直是一个温柔且善良的人。
对冯玉姝、冯玉娆两个女儿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对他何树华、陈星、孙浩、王文举、王芳、尹明达,甚至葛河山,都释放了最大的善意,拉众人出泥淖。
独独对冯岐山和冯玉婷这对父女够狠。
能让一个这么温柔且善良的人释放这么大的冷漠,错的一定是冯岐山和冯玉婷。
何树华哪知道,上一世的田凤雁,对冯玉婷这个女儿,掏心掏肺的下场,就是被从楼上一推而下。
田凤雁对冯玉婷,有恨、有怨、有恶,有惧,独独没有母爱。
这一世,她怎么可以再把冯玉婷的孩子养在身边,成为二人重新建立联系的纽带呢?
何树华一向唯田凤雁马首是瞻:“雁姨,你放心,这件事从此以后就会烂在我肚子里。冯玉婷就算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绝不招出孩子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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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何树华把赵雷叫进了办公室,一个小时后,公司公告栏里贴出了赵雷任梨县超市任副店长的人事任命。
当天晚上,几个要好的同事为赵雷喝酒饯行,赵雷“无意”间透露出来,他是双喜临门,除了升职,十年没怀孕的媳妇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照了B超,是个丫头。
次日,赵雷夫妻二人就去梨县任职了,也带走了那个刚生下来没几天的孩子。
这个孩子,就跟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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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隆鸭厂正式签协议了。
因为是推进企业改革的大事件,县里主管领导、行业部门领导全都到达德隆鸭场小会议。
厂长冯岐山自然也在场,他要做为德隆鸭厂的法定代表人签字的,这应该是他做为厂长身份行使的最后一个权力。
冯岐山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颇有一种战败国签订投降书的感觉。
冯岐山带着葛河山,站在厂大门口迎接领导。
一辆黑色桑塔纳驶进大门,在冯岐山身侧连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疾驰而过,带起一路灰尘,停在了院内厂房门口。
灰尘刚散尽,又一辆红色桑塔纳驶过,仍旧只留给冯岐山一个车屁股影子。
黑车上下来了何树华和曹昆。
红车上下来了一个美女。
好家伙,美女身上穿着一件得体的黑白撞色西装裙,一双黑色高跟鞋,一头波浪大长卷发,化了淡妆,配戴墨镜,手拿精致皮包。
何树华忍不住打了个呼哨,调侃道:“雁姨,你不是说你不来吗?怎么来了 ?还打扮得这么、这么不田凤雁?”
田凤雁微微一笑:“第一,你是用禾田丰的名义买的厂子,我这个法人不来,县领导会认为咱们摆架子;第二,我觉得,你那天对我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曹昆不明所以:“何总,你对田总说什么话了?”
何树华向冯岐山方向瞟了一眼:“看笑话,找乐子。”
曹昆秒懂,同情的看着冯岐山,啧啧感叹:“真可怜。”
同样对冯岐山投来同情目光的,还有葛河山。
葛河山从怀里掏出一盒肝胃去痛片:“老冯,这药你拿着,气大,伤身。”
冯岐山叹了口气:“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改制早结束早利索,总比慢刀子割肉要强。只是,我去了二轻公司留守,把你带不过去……你有没有想好以后干什么?”
葛河山尴尬道:“联系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