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加乡。
田凤雁的远房表姐白虹家。
白虹和丈夫、二儿子常慧仁、婆婆常氏一家四口坐在一起长吁短叹。
婆婆眼圈泛红:“都怪我不好,偏赶上慧民高考这个节骨眼上发病,如果因为我而害得慧民没钱读大学,我还不如病死算了……”
白虹拉住了婆婆的手:“妈,不怪您。慧民的学得上,您的手术也得做。不行咱就把房子卖了,住窝棚去。”
十七岁的常慧仁站起身来:“妈,我学习不好,这学期结束就不念了,出去打工供我哥……”
常守义心烦的一摆手:“行了,一会儿慧民回来谁也别提学费的事,谁敢说出来影响了慧民后天高考,我跟他没完。”
学费的事还有两个月可以想办法,高考却在后天,孩子努力了十二年,不能受到影响。
说曹操曹操到,院外传来了大儿子常慧民的声音。
后天高考,学校提前把孩子放回来了。
常慧民,一个十九岁长得倍精神的小伙子,一进屋就抢了弟弟的水杯,咣咣咣一阵牛饮。
喝完水,小伙子不忘关切的问奶奶:“奶奶,您刚做完手术没几天,可不能这么坐着,我扶您上炕休息……”
上了炕,奶奶脸朝墙躺着,直接用夹被蒙了头。
现在正值七月,又逢下午两点儿一天最热的时候,怎么蒙着被呢?
常慧民狐疑的把被拉下来,看见了奶奶一脸的泪水。
常慧民立马慌了,忙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一家四口的嘴,就跟被针缝上了似的不说话。
常慧民却隐隐猜到了几分:“爸妈,你们不会为了我的学费发愁吧?没事了,都解决了。”
怕家人不信,常慧民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表格:“学校来了个企业家,让学校推荐出三名优秀贫困学生捐资助学,只要考上大学,就会帮出学费到大学毕业。1500人里选出3人,这么小的雨点都砸到我头上了,我的命好吧?”
白虹狐疑的问:“捐资助学的企业叫什么?”
常慧民笃定道:“禾田丰,就是县里最大的那家超市老板,一个三十多岁女的,她还专门和我握手了,鼓励我好好发挥,考上理想的大学。”
白虹的眼泪歘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常慧民慌忙的帮妈妈擦眼泪,不明白,学费没着落时奶奶哭,学费有着落时,妈妈咋又哭了?
白虹哽咽道:“傻孩子,咱家是突然没的学费,学校哪会知道?那两个孩子是学校推荐的,你却是人家田凤雁点名的……”
面对来借钱的亲戚,田凤雁一竿子打死,一个也不借。
白虹虽然理解,但心里也难免埋怨田凤雁见死不救……
现在看来,真的错怪人家了。
.
来找田凤雁借钱的亲戚,像白虹这样真着急钱的微乎其微,大部分是抱着打秋风的心思来的。
送货和找工作的倒不全是,田凤雁还真有些收获。
刘芳从找工作的亲戚中,选出了一个好苗子:一个小伙子是大力士,上手搬四个啤酒箱套都脸不红气不喘。
赵玉玲从送货的人中,也发现了一件好物-----柳编筐,刚好放在超市,用来组装看望病人用的水果篮。
有人被聘用、有货物被选中,就说明田凤雁没骗人、没食言。
田凤雁以为这样要吧堵住亲戚们的嘴了,没想到又来了一户亲戚。
对于这一户,田凤雁却是打心底里讨厌,却又不能发泄出来。
这个人就是堂哥田大国一家四口。
田大国,名义上是田凤雁的堂哥,但田大国十三岁的时候爹死娘改嫁,便和田凤雁几兄妹一起长大。
直到二十岁处了个老家的对象才回去。
冯岐山当年为了超生,不异跨省把冯玉姝送给田大国夫妻抚养,月月掏生活费。
田大国夫妇对冯玉姝并不好,但又不得不承认是他们把冯玉姝从襁褓中的婴儿养到十一岁。
所以,田凤雁对田大国一家的感情很复杂,既感激又怨恨。
远在H省塔县都能巴巴跑过来要人情,不用问,是田凤华搞的鬼。
于秀芝一上来就与田凤雁套近乎:“凤雁,玉姝咋样了?这孩子,走了这么多年也不说给家里捎封信,我怪想她的。
这孩子当年抱到我跟前的时候,那叫声,弱得跟猫崽子似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给伺候大的。
凤雁,你把玉姝的联系方式给亚坤和季坤吧,没事让他们表兄妹多联系联系。”
田凤雁微微一笑,嘴上却夹枪带棍:“玉姝送去的时候还能像猫崽子似的叫唤,回来的时候,可是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生活费和吃食我可没少寄,大嫂,有些事,我不问,并不等于我不知道。”
冯玉姝初次回家的时候,不止性格变内向差点成了哑巴,还瘦得皮包骨一样,小脸皴裂,手脚冻疮,膝盖有疤……
这一家人,自己没怪他们,他们倒好意思来要人情,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是挺美。
田凤雁开门见山:“你们大老远来的,有事直说吧。事先声明,我只给你们一次开口办一件事的机会,只要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