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熊闻言望去,只见林恒的桌案上已经显现出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画面。
只见这山河图千变万化,一个瞬间,仿佛就已经变化了千万次。
若是再细细看之,就会不小心陷进去,仿佛整个人已经置身在一片青绿色的山河之中。
而天地之间,万物为之变色。
可取一片孤寂,有一种遗世独立之悲怆,但是下一刻,人间纷纷扰扰,转眼之间便已是万载沧海桑田。
喧嚣纷扰之下,独留下不变的,是那数万人孜孜以求的千古剑道。
徐渭熊皱着眉头,只是这一眼望去,他便能感受到那股天地同悲又山河无量之感。
耳畔仿佛回响起海浪波涛翻滚之声,风簌簌吹过,瞬时之间,数把长剑拔地而起。
剑与剑交锋之中,刀光剑影,血色江湖,剑,独立于江湖之中,却又立于天地之间,却又常常间于天地之外。
徐渭熊突然缓过神来,额头间已经布满了细微的汗珠,她一个恍神就已经从林恒的山河图之中清醒过来。
表面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是心底里面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澜。
林恒只不过这样随便的画了两下,居然就能够以一人之力,描绘整个山河之貌。
她不由的感觉有些吃力,这种感觉是她在其他人身上永远没有体会过的。
但是徐渭熊绝对不甘心轻易言败。
“逍遥剑仙倒是好一幅山河图,山河万貌,尽在你一笔一画之中。”
“但是逍遥仙先以剑道立世,难道万事万物皆融于剑道之中?天地之间,万物各有主,凭一把剑如何能守山河,如何又能立于万世之间?”
“逍遥剑仙之道未免太过简单,纯粹了一些,当然,我并没有反对您的意思,毕竟剑道一途,从来都是江湖中人孜孜以求不断开拓出来的道路,只不过山河二字又岂能一言蔽之?”
徐渭熊的问题也很尖锐,倒是气势上半点不落下风,可是林恒知道她能问出这句话来,就已经进入了一个误区。
有些时候,有些问题本就是没有答案的。
可是在特定的时候,这些没有问题的答案,本身也就是答案本身。
雷无桀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抱胸而立,露出一脸的疑惑。
“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姐夫在干什么?他在桌子又上画了什么?。”
萧瑟摇了摇头,耐心的给雷无桀进行解释。
“其实他们两个的论道之中,有些东西是我们看不到的,这就是势。”
“就好比你练剑的时候有剑势,积聚剑势之后,才能发挥出最强的一剑,而师傅和徐渭熊也是如此。”
“不过眼下从这个情况上来看,他们二人不分伯仲,但是这只是表面上,实际上我觉得师父的势更强一些。”
雷无桀踮着脚尖往前面看了一眼,他只能看出二人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都要打起来一样,倒是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
“你说的这些我看不出来,只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十分凝重,徐渭熊也是咄咄逼人,一步不让。”
萧瑟淡淡的看了一眼。
“在这种时候如果退让的话,那就会失了先机,那时候再也赢不了了!徐渭熊是色厉内荏,到最后一步了,越是挣扎越是步步紧逼,就要说明这个人,已经预料到最后的结果。”
“一个人只有在嗅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如此的慌乱。”
其余儒宗弟子也在旁边看着,不禁啧啧称奇。
“从来没人能把这位姑奶奶逼成这样,这位逍遥剑仙真是有几分本事。”
“没想到逍遥剑仙不仅武功绝世,就连问道论道也如此擅长,君子辩以礼,逍遥剑仙方寸不乱,可见其修养深厚,道之深,心之坚。”
“我看这一场啊,也没什么必要再比下去了,已经到这时候了,顶多就是上阴学宫的招牌被人砸了。”
其他儒宗的人也纷纷的摇头叹息,他们虽然不愿意承认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被人打败了,但如果这个人是林恒的话,似乎也没这么让人难以接受。
林恒见徐渭熊说了很多的话,顿时微微一伸手。
“不口渴吗,你们儒宗的茶不错,是用上等的天山水加上精选的霜叶茶,煮过三番之后,再用这上等的玉器盛上,味道香醇,香气扑鼻,是难得的上等佳品。”
徐渭熊听林恒这么一说,确实是有几分口渴了,她端起茶盏来,急着喝了两口。
但是她突然心中一震,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抬起头来直接望着林恒。
“逍遥剑仙以茶喻道,剑道不古,千锤百炼,以一家之道盖百家之言,人才辈出,可以剑攻守?”
林恒不禁也感慨一声,这徐渭熊的确是个聪明人,北凉之中若是有这样的谋士,那以后北凉军若是在其他方面没有短板,也必然成事。
“其实论道的本身是没有任何的答案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观点,庄子和惠子曾论说,或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又或说,子非我焉,知不知鱼之乐。”
“一切的一切,归到最后,其实你我二人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你不会改变你的道,我也不会变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