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长卿看着这一盘被摆好的结局,久久不语,他下一颗棋子已经落不下去了,因为这分明是一盘死局。
当然这是对于他而言。
天下为棋局,孤身入局最后的结果,竟是如此吗?
他用尽他毕生学识,苦苦支撑到如今,可到了现在,已经再无子可落,也无地可落。
“原来如此,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条不归路,这个结局我也曾经预想过,倒也不算是意外。”
“今日多谢逍遥剑仙陪我下完这一盘棋局,我还是说错了,你的棋艺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太多。”
林恒也放下了自己的手,见这曹长卿仿佛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意趣,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都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果,却还是要一意孤行,你就没有想过换一条路走吗?”
“你如今所行之事本就行不通,若换做平常这盘棋我不会与你下,我之所以入局,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个结局,若是从现在开始转道,一切都还不完。”
林恒本不想把话说这么明白,可惜曹长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定要他们把话都说开。
曹长卿却只是默默的站起身来,对着林恒行了一礼。
“多谢逍遥剑仙的一番苦心,我知道你是为了阻止我,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那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况且若是回了他,那也就不是我了。”
“你有你所执着的事情,我也有,你有你要守护的东西,我也有拼尽一切想要去护住的东西。”
“纵然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那又如何?天地之间,万物渺渺,我曹长卿也只不过是万物之一,棋局当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林恒叹了一口气,他原本是生了惜才之心。当初儒宗初代圣人将天下儒宗气运皆集于他一身,于是至天下之间,基本上再也不会出儒圣。
纵然是像轩辕敬城那般的奇才,最后也是拼尽全力,才入了陆地神仙之境。
可是曹长卿不是,他由儒道转霸道,一举跃入儒圣,能与天地争气运,敢与离阳问青天!
这帮人物,这般气概,却最终走了一条不归路,拦都拦不住。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便多言了,今日这杯酒算我请你了,也算是全了你我之间这段缘。”
“日后如果儒宗的那帮老头来找我,那也没办法,我可是做过努力了,只是某人不听而已。”
林恒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曹长卿一眼,这才扬长而去。
而曹长卿看了看林恒留下的酒杯,也不禁陷入了沉思,烈酒入喉,这不是普通的酒,而是能够让人增长内力,能够让人在关键时刻顿悟的良药。
这种功效也只有雪月城百里东君的七盏星夜酒才能够做到,这也是林恒最后留下的礼物。
林恒出了城门没多久,雷无桀和谢宣就匆匆忙忙迎了上来。
雷无桀一看林恒这一身白衣被染红,顿时吓了一大跳。
“姐夫,你这是血战一场啊!没受伤吧,要不要我们去请医师。”
谢宣在旁边赶紧拉过了林恒的手臂。
“我也略通一些医术,也能够给林兄治疗一二。”
林恒扯过了自己的手臂。
“没受伤,这血的是别人的,我想要进太安城的皇宫,自然是有无数人拦着,他们能轻而易举让我进去吗?”
“所以自然是血流成河,身上沾到一些也是难免的,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谢宣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禁抬头望向太安城的方向。
“林兄,我本以为这一次你会灭的太安城,覆灭离阳的国运,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能放下。”
雷无桀也舒了一口气。
“姐夫,那我们之后怎么办?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林恒有些嫌弃的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血衣。
“先找个客栈歇息一下,至于离阳这边,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另外给雪月城那边传一封信,把大致情况交代一下。”
林恒拍了拍雷无桀的肩膀。
“交给你了!”
谢宣则是自觉的走向前面。
“这段时间我已经把周围的客栈给翻了个遍,最近的距离我们大概有十几里,以我们的脚程不一会就到了。”
他们来到了一家客栈的时候,这客栈老板热情的迎了出来,结果看见林恒的一身白衣上都是血,吓得差点晕过去。
“各位……各位大爷,小店真是赔本经营,童叟无欺,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也没和其他势力有什么勾结,几位如果不信的话……”
他颤颤悠悠的从袖子里掏出几颗碎银子,老老实实的摊在手上。
林恒轻轻咳嗽了一声。
“老板,我们不要你的银子,只是想要在这里暂住一下,不知可否方便。”
客栈老板一听,顿时一拍手。
“方便,当然方便。”
林恒他们被领进去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好几股目光直直的盯着他们。
探子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当徐骁得知林恒已经出了太安城之后,默默的将信递给了徐凤年。
“虚惊一场,这位逍遥剑仙倒是让人看不透了,或许真的如你所说,从头至尾,我们从来没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