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净墨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理性来说,谁都要佩服亓照云在那种情况下的冷静沉着,可是这世上哪里真的有什么算无遗策,真的有的话,今天的意外又怎么会发生。
只要想到萧驰举起枪的那一刻,许净墨就忍不住后怕,要是那一枪真的打在了她身上怎么办?
而他。
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握紧她的手,他什么都做不了。
亓照云感受到他收紧的手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叹了口气,手上的力道也微微收紧了些许。
“你已经保护我了,真的,要不是你,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了。”
许净墨笑了笑,头一次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亓照云,失血过多的脸有些苍白,眼睛红红的,看着可怜的很。
亓照云心头一软,上前亲了亲他的额头。
“痛不痛,宝宝?”
宝……
宝宝?!
许净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睫毛颤了颤,松开亓照云的手,盖在了眼睛上,露在外面的耳朵迅速充血,然后蔓延至整张脸,嘴角却勾起一个灿烂到压都压不下来的笑。
“这点伤算什么,一点都不痛。”
亓照云眼角微不可见的挑了挑,没有马上退开,而是在他盖着眼睛的手上又落了个吻。
“嗯,宝宝最勇敢了。”
满意得看到许净墨的脖子都染上了粉色,一直深入到领口下,亓照云这才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小狗什么的,还是高高兴兴的可爱。
之后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包扎好伤口之后,该留院观察的留院观察,该送回警局的送回警局。
萧驰一直叫嚣着要见亓照云,说亓照云害他,扯到后来连吸毒的事都扯到了亓照云头上,一口咬定是亓照云给他下了药,注射了毒品。
奈何他说得再肯定,没有证据也白搭。
尤其他才刚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上演了一出由爱生恨的大戏,这个说法怎么看怎么像是故意抹黑。
倒是严曦,本就麻烦缠身,又多了个教唆犯罪的嫌疑,被警察问询了好几次,如果不是这会儿正是敏感的时候,指不定就要想办法给萧驰一个教训。
萧驰闹了两天,终于冷静下来了,除了偶尔瘾犯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安静地坐在那里发呆。
栾永和盛姚几乎都认不出他了,当年的萧驰何其意气风发,谁能想到,他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见到两人进来,萧驰空洞的眼睛终于有了丝波动,木然地脸上扯开一个笑。
“没想到你们还会来看我。”
盛姚以前看不惯他张狂的模样,可如今看到他这副模样,也并没有好受到哪里去。
“你就是作的。”
萧驰看了看他,嗤笑出声,“我说呢,原来是来给她出气的。”
盛姚有点压不住火气,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就说他是个好心当作驴肝肺的,多余过来。”
栾永伸手把盛姚拉住,沉声说了句:“好好说话。”
然后在萧驰对面坐了下来。
“有烟吗?”
萧驰问。
栾永没有,去看盛姚,盛姚白了一眼两人,动作利索地从兜里掏出烟,扔给了萧驰。
应该是打过招呼了,旁边的人并没有阻止。
萧驰点起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才说了一句。
“谢了兄弟。”
盛姚在椅子上坐下,眼睛红了起来。
“你碰什么不好,非要碰那玩意儿。”
萧驰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是亓照云害他的话。
“不然怎么办呢?日子太长了。”
萧驰的人生没有平凡二字,他好像注定就是要燃烧的。
有亓照云在的时候,他尚且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放纵的滋味太美好了,美好得让他完全忘了一切。
然后。
噗的一声。
什么都没有了。
他是想过重新开始的,他想过挽回一切,可是,太晚了。
亓照云不要他了。
她曾经答应过他,永远不会离开他。
可是她有了别人,她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往普通却正常的幸福路上走。
她有了新的爱人,她的视线里没有他。
萧驰努力了的,他爱她,恨她,试图无视她。
太难了。
他无数次想起那天她拉着箱子走出去的那一幕,阳光照在她身上,她走了,将他一个人留在了阴影里。
他走不出来。
哪怕是酒精,也没有办法再让他自由地在脑海中编织美丽的幻梦。
所以在不知道是谁,将那东西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忍不住伸出了手。
至少,那东西能让他短暂地忘掉一切。
他回到了那一天,他抱住亓照云,说他们不分开。
盛姚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理解不了。
“谁的日子不是这么过的,你还有什么不知足?你嫌日子太长了是你自己的事,你还要拖阿云下水,你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