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翊当天夜里,便在殊玉的院子里偷偷搜出来三本假的心法口诀。
这是那幕后黑手留下的东西,若是等第二日人们来搜,便可以直接对着殊玉“人赃俱获”。
却没想到,许挽铃当夜就要去排查殊玉的院落。
桑翊怀疑许挽铃与幕后黑手有关,便跟着许挽铃,来到了殊玉的院门外。
彼时桑翊与殊玉正处于冷战,他看见殊玉会心里难受,便躲在树下,偷偷看殊玉从屋子里走出来,与许挽铃对峙。
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师尊了,桑翊垂眸看着靴面,殊玉听着他的心声,前世记忆与眼前所见一一重叠。
院子里的殊玉发现了站在树后的桑翊,与他四目相对。
桑翊想要提醒殊玉小心,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质问。
“殊玉,你一点都不怕吗?”
殊玉似乎被这一句直接激怒,桑翊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却又不得不冷下脸来,对自己珍之重之的师尊投去挑衅的目光。
他只能胡搅蛮缠,把殊玉越推越远。
可千防万防,桑翊还是没料到,有人在他自己的书房里,也放下了假的功法。
从他拜入师门的第一日,殊玉便用心教导他,从不曾对他有任何保留,假的功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可能事态已经失控,分明是有人想要逼着殊玉出手,到那时,师尊有理也要变成没理。
桑翊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要“囚禁”殊玉,至少在外人面前,他要把她囚禁起来。
他假借与殊玉合作揪出幕后黑手,派人监视殊玉,实则是怕殊玉冲动,想要拦着她。
没想到,幕后之人比他更狠,那个监视殊玉的人也被买通,当夜便自我了断在了殊玉的院子里,根本不给桑翊一点点缓冲的时间。
监视殊玉的人死在了殊玉的院子里,脏水已经泼了出去,无法收回。
桑翊看着那么多人将自己心中神圣的师尊逼跪在地上时,恨不得杀了所有人泄愤。
可是,可是……
只有殊玉出于本意亲手杀了他,她才能摆脱命运,活下去。
桑翊心一横,隐于袖中的指尖都在颤抖,他强行镇定,握紧双拳。
“殊玉,你害我在先,又在昨夜杀我手下的人,你罪恶滔天,心思歹毒,不配为峰主!”
“今后,我与你的师徒情分,一刀两断!”
他不敢看殊玉被背刺后难以置信的眼神,他甚至,不敢再去想殊玉。
他想,他真是个废物。
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保护师尊,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留住师尊……
可是,他赌不起了,他也,不想再看到殊玉因为命途真言又一次死在他面前了……
殊玉终是被他关在了地牢里。
大逆不道,欺师灭祖。
仇恨,似乎已经堆叠到了合适的程度。
桑翊想,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去说几句大逆不道的话,殊玉会不会真的杀了他?
他一路匆匆赶去地牢,却在牢门口看到了拼了命也要挣脱枷锁的殊玉。
再挣扎,怕是整个手都要废掉。
“你别费力气了。”
桑翊尽力让自己面无表情,看着殊玉仇恨的目光,心脏如同被针扎一样痛。
他道:“殊玉,你真的很傻。”
你太傻了,我上辈子坏事做尽,这辈子害你至此,你却还是没有杀了我……
他掩藏不住心中翻涌的哀伤,只好垂下眼,道:“你恨我吧,反正你我这一世,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怎么都不会改变了。”
殊玉愣了片刻。
桑翊觉得,那静默的一瞬间,仿佛被拉得无限久远,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殊玉笑得凄楚,“桑翊,你多大脸啊?我为何要恨你?你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无足轻重……
桑翊喉间涌上腥甜,他忽然就像是被抽去了脊梁,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心力。
他手里拿着能消除殊玉身上压制的法器,若是殊玉被激怒,他便可以立刻解开一切禁锢,把自己送给殊玉杀。
可是殊玉说,他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那么,便让仇恨更深一些吧。
他在牢门口站定,挑衅道:“对,我在你眼中无足轻重,你在我眼中,也是一样。怎么样,来杀了我?”
这句话说完,桑翊已经不敢再停留一刻,逃也似的离开了地牢。
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胆小鬼。
后来,拂岚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主动出手,保下了殊玉。
桑翊心里开心,认为是师尊早些年所行善事颇多,受人尊崇,扶岚宗的行为,是出于侠义心肠。
只要她平安,就好。
可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灵力被封,人们就非要去为他找什么山鬼草,还非要加上一个殊玉。
雪山之行倘若有人挑衅殊玉,以殊玉的秉性,必然不会生受。
可是没有修为,殊玉太不安全。
桑翊自作聪明,只解了殊玉一半修为,他自认为,自己可以保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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