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翊觉得很痛。
殊玉的一掌毫不犹豫,毫不留情。
化神境的力道,又有几个人能够承受?
他觉得,自己这次或许真的要死了。
头上的血止不住,一道道的血流下来时,遮住了他的视野。
满目的红。
可是桑翊最痛的地方不是头,而是他的脊椎,他的心脏。
他从来没有体会到后背的情鞭会抽得那样狠那样疾,他也从来没想到,心脏,真的会因为难过而疼痛。
苏杳和她带来的魔族人立刻将灵药往桑翊嘴里塞,可是他的喉咙里总是往外面涌着血,药根本咽不下去。
殊玉就那样被控制在原地,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甚至不能做出表情。
所有人都觉得,殊玉在知道了桑翊身份后,直接下了杀手。
虽是大义灭亲,却也无情地令人恐惧。
桑翊,可是她从十几岁一直养到现在的徒弟啊。
殊玉的心意被身体所困,一时难过,五脏六腑剧烈颤抖,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可是谁都不敢上前一步。
这样的形势,没有人愿意掺和。
于是,魔族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桑翊以魔尊之后的身份带了回去。
苏杳一离开,殊玉身上的控制便随之消逝。
桑翊,无论是死了还是活下来,都不可能再原谅她了……
殊玉脑中一片空白,如同断翼的蝴蝶,晕倒在了台上……
修真界出了一件大事。
被寄予厚望的仙首,在一夕之间,被揭露了魔尊后人的身份,其师尊殊玉仙尊当日大义灭亲,却因不知名的原因,身体亏虚,卧病在床。
桑翊被带回魔族后是生是死,还没有任何线索。
只是,这件事怕是无法善了。
若是桑翊死了,魔族人必然会因为殊玉杀了魔尊后人而寻仇。
若是桑翊没死,等他当上魔族魔尊,岂不是会带着魔族大军,直接攻打修真界?
这些年,经过北渊之战和修真界大换血,整个正道才处于复苏阶段,拿什么跟魔族打?
也不清楚,魔族会不会给修真界议和的可能性……
江离坐在殊玉床边,皱眉不语。
问荆摸着殊玉的脉搏,道:“先生,仙尊是中了魔族的噩咒和迷药。”
“可有解法?”江离站起身来,“你在魔族耳濡目染,有什么办法,都要试试。”
“我有办法”,问荆冷静道:“以我对苏杳的了解,她也知道我会为仙尊医治,只是……”
只是,就算噩咒和迷药解了,桑翊与殊玉反目这个目的,苏杳也已经达到了。
她不在乎这个噩咒会在殊玉身上保留多久,而是,只要一次发作,就够了。
真是卑鄙至极,险恶至极!
江离摆摆手,“快治!”
问荆立刻拿出自己的药箱,开始忙碌起来。
……
魔族。
所有能用的方法用上之后,桑翊九死一生,终于睁开了双眼。
他静静看着魔尊寝殿的床帐,沉默不语。
苏杳也知道桑翊并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便也识趣地屏退所有人,自己也走了出来。
徐如初站在门外,皮笑肉不笑道:“苏杳,我是不是该恭喜你?”
苏杳冷冷地从徐如初身边走过,并没有理会。
心死,也是有个过程的。
只要桑翊的心死了,苏杳勾起唇角,才是她计划的开始。
问荆坐在殊玉床边,看着醒过来的殊玉,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仙尊,你自己的身体你最清楚,你为什么一直在隐瞒?”
问荆是个医者,殊玉明白瞒不过她,便道:“我曾立过血誓。”
“血誓?!”
问荆睁大眼睛,她实在想不到,连殊玉这样厉害的人,都会去立誓。
殊玉摆摆手,无所谓道:“或许是因为没有达成目标,开始反噬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去用书命石?”问荆语气带上了几分急促,“书命石无所不能!”
殊玉没想到问荆竟然知道这件事,道:“苏杳告诉你的?”
问荆摇头。
“是徐如初告诉我的”,她缓缓坐在地上,“他算到了今天,他让我告诉你,仙尊,只要你想活着,书命石完全可以用的。”
殊玉道:“他能算到这一步,自然也是知道我不可能用书命石。”
问荆不能理解,“仙尊,何必一心求死呢?”
何必?
因为殊玉心里有愧。
她算计了桑翊那么多年,到头来发现自己心里的仇敌为了给自己改命,苦了三生三世。
本以为这一世能护他无忧,却不想,还是被苏杳控制,重伤了桑翊。
伤了他的身,更伤了他的心。
他一定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问荆满怀心事地走了,临走前,殊玉道:“生死有命,徐如初都说他占卜不了我的结局,所以,你也不必心里有负担,且走且看吧。”
若是犹犹豫豫,人生便充满了怀疑,失去了太多风景。
只要桑翊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