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楼下忽然传来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
秦昭顿时脸色一变,猛然从宁颖身上起来。
宁颖瞥了一眼他的变化,意识到他现在出去有些不方便,便将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我下去看看吧。”
媳妇下去他可不放心:“还是我去吧。”
秦昭努力的压了压身上的躁意,下楼的时候,拿了一把匕首。
宁颖依旧有些不放心,悄悄的跟了上去。
只见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朝着酒柜走去。
她似乎想要够酒柜顶部的红酒,奈何身高受限,结果碰到了下面的酒瓶,当场打碎了好几瓶红酒。
秦昭借着月光一看那身影,心下就一片了然,随即淡定的打开了灯。
燕青一时间受不住这刺眼的光线,立刻用手遮住了眼睛,摇摇晃晃的朝着秦昭走过去。
“你……谁啊,连姑奶奶的地盘也敢闯?”
她靠近的时候,秦昭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顿时冷冷道:“你又喝醉了?”
以前这房子是外公留给燕青的,但因为燕青守不住财,外公怕她把房子卖了,就过在了秦昭的名下,给他当婚房。
燕青之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手里自然也有把钥匙。
此时她依旧醉的厉害,看到跟秦昭那张跟老子有几分相似的脸时,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秦意高。
顿时眼眸里蓄满了泪水。
“你娶了我却整天不露面,把我一个人撂在家里算什么?”
“我是你买来的花瓶么?喜欢就拿来擦一擦,不喜欢就晾在一边。”
“你是知道的,以前爸做生意忙,总把我晾在一边,我真的害怕孤独,是你当初承诺要陪我一辈子的,为什么结了婚就变了副面孔?”
“刚生完孩子,我那么虚弱,为什么要把我跟他关在一起,我们明明是两个最需要照顾的人啊?”
“秦意高,你真以为我喜欢去外面疯吗?其实我病了,你知不知道?
听到他的哭声会烦,甚至看到他朝我笑,我的脑子都要炸开了,你为什么总说我无理取闹?”
“他长得越来越像你了,我真怕他也会像你一样无情……”
秦昭缓缓的握紧了手指,宁颖走过去覆在他的手上,缓缓的将他的掌心摊开,将自己柔嫩的小手穿插在他的手指间。
仿佛在告诉他,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讨厌他也没有关系,他还有她。
秦昭身上的冷意缓缓退去,似是过了许久,身上才有温度。
“她每次失恋了都会喝醉,别管她。”
秦昭拉着她的手便上了楼。
只是被燕青这么一打搅,彼此都没了兴致。
宁颖钻进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
“秦昭,她当时不是故意厌烦你的,只是病了,孕期还有产后的女人身体里的雌性激素会出现断崖式的涨降,所以有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都会这样吗?”
“一部分会这样,如果家属能够照顾到孕妇的情绪,或许能够平稳过渡。”
秦昭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等你怀孕产子的时候,我就请假好好的待在你身边,事无巨细的照顾你,绝对不会让你出现这种情况。”
宁颖耳根一烫:“谁要给你生了。”
秦昭笑着逗她:“不是你说的要给我生好多小猴子吗,最好一儿一女。”
宁颖恨不得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
秦昭把她从里面捞了出来:“媳妇儿,生孩子太受罪了,咱生一个就行,你要不想生,咱一个也不生,以后我就把你当小孩儿宠着。”
“我可记下了,到时候你不许反悔。”
“嗯,不反悔。”
宁颖仰头用那双明净的眼眸看着他:“秦昭,有些事情虽然无法改变,但受伤的人是你,所以原不原谅的选择权也在你,凡事别委屈自己,也不必求圆满,自个痛快就好。”
所有人都告诉秦昭,燕青千错万错也是他的妈妈。
她生了他,赋予了他生命,所以他能够有现在的成绩,全是他妈的功劳。
就为这,他就没有资格记恨她。
大人们好像并没有偏袒燕青,却站在道德制高点摁着秦昭的头来接纳她。
没有人记得他曾经所受的伤害,以及无数个夜里的呜咽。
可是今天宁颖却告诉他,凡事别委屈自己,也不必求圆满。
这一刻,他好像释然了。
秦昭开口时嗓子里带着沉甸甸的潮湿:“嗯,睡觉。”
他像是放下了某个重担,贴在宁颖的身边,睡得很安稳。
宁颖到底放心不下燕青,睡醒一觉后,半夜披上外套下楼查看。
只见燕青已经醉醺醺的躺在了沙发上,周围全是喝空的红酒瓶。
宁颖随即拿了条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她迷迷糊糊道:“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婚姻……对女人来说……就是火坑,谁跳谁死。”
秦昭熬的醒酒汤,第二天端给了燕青。
燕青难得见儿子对她这么孝顺,顿时眉开眼笑,但是又想到昨晚自己的窘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