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霖呆了下,眼泪都止住了:“何人?未曾听闻公子在京师有友。”
他迟疑了下,道:“莫不是公子打算去同尹叔说?”
“尹叔虽然官居六品,但胜在为官以来并无任何差错,在朝堂上认得人也多,应当是可以。”
“且尹叔同老爷也有情谊,若在帝王面前说上一说,不求别的,那新帝应当也是个公正的主。那公子应当可以申冤了!”
他自顾自的,倒是给自己说服了。
祈安只是看着他笑,没做声。
若想在帝王面前提一句,又何须绕弯子找尹明泽?
他轻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不知书霖见到檀烨,又会是什么反应。
今早揭榜,消息应该已经传回宁城了,估计这会孟晨正着急呢。
祈安提笔写了一封家书,简单告知了情况,表明他还要在京师边城多待几日,让孟晨不必担心。
在末尾,他写道。
「母亲照顾好自己,若有他人前来打探,无需理会,状元是儿子的,别人拿不走,母亲安心。」
一方面有宽慰孟晨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事实。
这个状元本该是他的,那就谁也拿不走。
将信封好,他递给一旁的书霖:“去找个驿站,把写封信送回鹤家。”
“是。”书霖接过。
祈安踱步到窗口,垂眸看着对面酒楼,那酒楼因着这几日入京的外地人多,此刻红火的不行,门前人来人往。
就是不知几日后这些中榜考生分配各地,这处还能否像如今一样红火了。
远处,落下的太阳像火一般红,甚至染的周边的云都看起来火烧火燎。
这京师,可要变天了。
那些个心思不正的,一定要藏好。
最好别让他找到。
*
皇宫,大殿。
“那就依刘侍郎的吧,日后各地赋税皆降为四成,他人可有异议?”
龙椅上,檀烨一袭龙袍,头戴冕冠,九五至尊的气质展露无遗。
底下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终究没敢言语半分。
一旁,一名侍卫上前一步,在德来耳边说了几句。
“若没有异议,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檀烨拍了板:“可还有上奏的?”
底下大臣皆是摇头。
“既如此……”
“皇上。”德来靠近,捂着嘴,对着檀烨耳语。
听完他的话,檀烨脸色阴沉。
他缓缓扫视底下众人:“朕竟不知你们如此胆大,科举之事也敢伸手,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前三甲都敢掺和,朕看这乌纱帽丢了,这条命也留不了!”
“科举之事若是存在不公,这国还有以后吗?”
气氛严肃,众人垂首,默默承受帝王的怒火。
“孙侍郎,朕记得你似乎管着礼部?”他将目光放在孙天身上,问道。
被点名,孙天下意识站出来,他手持象笏,弯着腰一脸正直:“皇上,臣绝无半点松懈,请皇上再给臣几日,臣必将查清真相。”
“呵。”檀烨轻笑一声。
孙天低头看着地面,根本不敢搭腔。
谁都不知道檀烨这一笑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不愿意去揣测。
给他几日?
给他几日让他找个替罪羊出来吗?
檀烨觉得好笑极了,这孙天把他当傻的?
“无妨,朕信得过你。”檀烨稍作思索,点了另一个人:“尹尚书,朕记得你也曾在礼部待过,这件事由你去查。”
德来跟他提过一嘴,他记得尹明泽同鹤山交好。
既是安安父家的,那便帮一把,无碍。
尹明泽有些惊讶,出列应道:“臣领命。”
他本就是个小官,在朝堂上说不上几句话,他长期跟着刘鑫源,老老实实为社稷、为百姓。
先前旧帝在,他们一直不被重视,而如今新帝居然点名让他来办。
尹明泽心里激动万分,退回去后嘴边的笑都险些掩盖不住。
“行,既无他事,退朝。”檀烨一甩衣袍,出殿。
孙天咬了咬牙,退了回去,还暗暗瞪了尹明泽一眼。
尹明泽笑眯眯的:“孙大人不必担心,您向来公正,自是不会有什么闪失。”
都是老狐狸,搁这装什么装?
孙天牙都快咬碎了,面上却还得对着尹明泽笑:“尹大人所言极是,我礼部敞开门恭候大人来查。”
“定会按照例律办事,届时劳烦孙大人配合。”尹明泽行了个礼:“下官先行告退。”
大臣陆陆续续离宫,孙天回了家,气的一甩衣袖,将一旁架子上的琉璃盏打碎。
“啪!”的一声,琉璃盏碎了一地。
下人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
“孙大人这是撒什么气?我记得这琉璃盏可不便宜。”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孙天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烦躁,瞥了眼旁边的下人,骂道:“还愣在原地做什么?还不过来清了!”
下人急忙过来扫走碎渣,他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
孙天现在看什